“什麼時候的事兒......”趙搏剛問出口,便收住了話頭。
他隱約回想起來,上次朔日,皇後出宮前,好像跟他提到了什麼結拜的事情。
但是當時他身體不適,又忙著哄莊妃,便隨口應了,全然沒有在意這件事。
皇後也按規矩,先請奏後辦事,此時他也說不出什麼來。
如今馮遠征久居京中,梁國戰事已歇,此後這個大將軍也隻是個閒差。
結拜兄妹,也不是什麼大事。
正在此時,耳邊突然傳來趙珩的驚呼,“父皇你看,這荷包上的‘婉’字,雖然很像長姐的字跡,但是和繡帕上的名字還是有所不同呢!”
趙搏一聽,便將繡帕和荷包都接了過來。
剛剛他頭痛欲裂,視力也有損,沒有仔細看荷包上的字。
此時兩相對比,仔細觀摩了半天,他發現,手帕上的‘婉’下方的‘點’,向左甩出一寸,沒有老老實實地落在‘撇’畫上。
已經遺忘多年的記憶突然出現在腦海中,年幼的趙婉兮跟著他習字,每每寫到名字裡的‘婉’時,就愛將這一‘點’甩出去老遠。
他為此說過她,但女兒撒嬌地抱著他的手臂說,“我的‘婉’字就是要這樣寫,因為我是父皇最獨一無二的女兒啊!”
久遠的情緒盤踞心頭,讓他不知不覺間紅了眼眶。
再看手中那封問安折子,為質八年的女兒,坎坷回國的女兒,為破除詛咒割血的女兒,養病期間,竟然還在關心著他的身體。
還要將她這份對父親的敬愛之心,藏在官員的折子裡偷偷遞進來。
而那折子下方的落款,洋洋灑灑的字體,一個‘點’畫偏在一邊,筆鋒飛揚。
而荷包上的‘婉’字,筆畫規規矩矩,形同但神不似。
趙搏神色一凜,有人在故意給趙婉兮潑臟水!
他冷笑一聲,將荷包狠狠扔在馮恩寶臉上。
“睜開你的狗眼好好看看,這當真是永安公主繡的荷包?”
此言一出,在場大臣無不震驚。
短短一句話,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了。
首先,陛下改口稱永安公主,不再是郡主,說明趙婉兮此時在他心中又變成了女兒,而不是上次頒發聖旨中的宗室女。
其次,這句質問,明顯表示繡荷包的另有其人。
最後,繡荷包之人,同馮恩寶一起,在構陷趙婉兮!
就連莊晉都吃了一驚,更不用說已經被嚇得快要見閻王的馮恩寶。
他哆嗦了一會兒,囁嚅道,“真的......是她......”
趙搏眼中漫過殺意,“來人啊,給朕查金線的來由!
不管宮裡宮外,有財力使用金線之人終歸是少數。
朕就不信,查不出陷害朕的女兒之人是誰!”
馮恩寶聞言,癱軟在地。
莊晉有一瞬間的慌神,今日陛下怎麼突然性情大變了?
一股不祥之感湧上心頭,他偷偷給榮公公使了個眼色。
很快,榮公公便退到角落,對小太監吩咐道,“去將莊妃娘娘請來,切記,隻請莊妃娘娘,不要讓婉寧公主來這裡。”
正殿之上,趙珩悄聲問趙搏,“父皇,此事事關長姐清譽,要不要傳她入宮,當麵將事情講清楚?”
趙搏沉思片刻,終於下定決心,“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