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爍微光的大門憑空開啟,於生推門從裡麵走了出來,一眼便看到胡狸正站在客廳裡轉頭看著這邊,而對麵的沙發上則整整齊齊地坐著三個艾琳。
對,現在是三個艾琳了。
「恩公你活過來啦!」胡狸第一個高興地跑了過來,抓著於生的手使勁晃悠,「都好了?不疼了吧?」
妖狐少女手勁兒極大,當場於生就感覺自己的肩膀都嘎吱嘎哎起來:「都好了都好了,你彆晃了,我胳膊快讓你拽下來了————”
然後沙發上的三個艾琳才開口,異口同聲的:「見到那個獵人了?」
於生揉了揉胡狸耳朵後麵的絨毛,有些疲憊地走到另一隻沙發上坐下,聽見艾琳的話便不由得歎口氣:「唉,見到了。」
「那你歎什麼氣?」其中一個艾琳一臉奇怪,「怎麼?交涉不順利?你倆怎麼聊的?」
於生一臉鬱悶地擺擺手:「一槍秒了,有什麼好說的。」
艾琳疑惑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於生說的什麼意思,頓時皺起眉頭:「獵人給了你一槍?這不對啊---你沒給ta看那張合影?ta看完還打你?拿你當詐騙的了?還是觸景生情哀極生恨了?」
「哪那麼多詞兒,」於生歎了口氣,伸手戳了正說話的艾琳腦門一下,結果一手指竟然沒戳動,反而頂得食指疼一一看來這是螺紋鋼混石頭的那個,「我懷疑ta是把我當成狼了,當時我不是被狼外婆的血液給汙染了麼,染得可能有點多。」
艾琳聽於生說著,聽完之後表情有點僵:「..———-哈?這也行?!」
「不然沒彆的解釋,」於生疲憊地歎了口氣,往後靠在沙發上一一儘管他在「複活」之後身體上的傷勢便已經完全恢複,但與狼外婆相互汙染以及「介入」黑森林循環所帶來的精神上的疲憊卻不是那麼容易緩解,「我沒有做任何多餘的事情,也就給ta看了一眼合影,但那張合影不管怎麼想都不應該是ta開槍的理由————」
說到這,於生停了下來,忍不住皺眉思索著。
那個空洞無形的軀殼向他抬起獵槍的一幕反複在腦海中浮現,那空蕩蕩的兜帽,仿佛存在但又不可見的注視,那杆獵槍·—·
不知是不是錯覺,於生總覺得「獵人」向自己開槍的舉動好像並沒有那麼簡單,他總覺得對方當時是想跟自己交流的,甚至---那一槍,似乎就是ta的交流。
但於生無法理解。
他深深皺起眉,而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到了手機的一陣震動。
下意識伸手掏兜的一瞬間,於生才忽然想起自己好像忘了什麼,低頭一看屏幕,果然看到那是小紅帽發來的信息和未接電話記錄一一信息得有十幾條,未接電話也有七八個。
於生當時冷汗就下來了,旁邊的艾琳則扒著腦袋看了一眼,立刻也一聲「哦豁」,然後就開始嗶嘩:「完嘍,當時把人往外踢的乾脆,這時候討債的來嘍,
我跟你講人類在十六七歲這個年紀最難搞了,尤其是這種苦大仇深又要麵子還從小要強的姑娘,你一腳把人從隊伍裡踢出去的時候就該知道——..”
於生順手就把旁邊這叻叻個不停的嘩嘩姬一把推開,當場三個艾琳就跟多米諾骨牌似的倒下去一串,爆發出一堆鳥語花香和妙語連珠一一於大爺頓時溺斃在三倍量的臟話裡。
於生無視了小人偶的三倍罵街,愁眉苦臉地接通了電話,還沒來得及開口,
就聽到對麵傳來小紅帽氣急敗壞卻又掩飾不住擔心的聲音:「你怎麼才接啊!死哪去了啊!」
於生也很尷尬:「..—死屋裡了。」
小紅帽:
”....
顯然某個年輕的靈界偵探在聯係不上人的這段時間裡已經準備了一肚子的問題和堆成山的抱怨,但這時候被於生一句話壹得一個字都沒剩。
過了好幾秒鐘,電話對麵才繼續傳來少女明顯已經弱了不止八度的聲音,聽上去猶猶豫豫的:「真的—————又死了啊?」
這話說出來她顯然格外不習慣,而且聲音壓得很低,似乎生怕被身邊的什麼人聽見。
「沒什麼大事,你將來就習慣了,」於生安慰著對方,「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成功殺死了一次‘狼外婆’
-在你離開之後。」
小紅帽忽然間安靜下來,好一會沒說話。
過了好久,手機對麵才傳來對方有些低沉的聲音:「沒用,它還會出現的。」
「對,還會出現,但我們在一次次削弱它,下一次當你麵對它的時候,它或許會不那麼危險,而且更重要的是,我現在已經成功找到了黑森林「背後’的一些線索,」於生平靜地說道,腦海中則回憶起了自己在狼毒侵蝕最嚴重的渾渾噩噩狀態中所見到的那一幕幕「幻象」,那些在黑森林「另一麵」交織著的、宛若血管和神經網絡一般的枝權結構,「我已經成功在黑森林的「循環」體係中植入了一個‘後門’,我們今天的收獲很大。」
手機對麵傳來了輕輕吸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