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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第 12 章(1 / 2)

德妃出了月子,夏侯夫人也預備著出宮去了,倒是記掛著嘉貞娘子這邊的事兒,專程叮囑德妃:“可彆薄待了人家,越是分彆在即,才越應該厚贈呢。宮外的事兒我來辦,宮裡邊的,你自己心裡邊可得有個譜兒。”

錢在花出去之前,就是廢銅爛鐵,不用它,要了做什麼?

德妃身上的缺點像星星一樣多,但架不住有個太陽一樣的好處,那就是大方,舍得撒錢,待自己人親厚。

該怎麼酬謝嘉貞娘子,她早就有了主意。

滿月宴當天晚上聖上往披香殿去的時候,德妃就專程央了他:“嘉貞姐姐替我做了這麼多事,也夠辛苦的了,從前侍奉太後娘娘也很儘心,宮裡邊原該有兩位尚儀的,這會兒還空缺著一位,嘉貞姐姐現在是六品司籍,就讓她補上去吧,好不好?”

尚儀是正五品,算是內庭女官的頂點了。

賞錢算什麼啊,宮裡頭的紅人,有幾個缺錢的?

官位才是真的!

聖上遲疑了一下:“她還太年輕了吧……”

德妃抱著兒子,像隻發瘋了的黃鸝鳥一樣在他耳邊嘰嘰喳喳:“啊啊啊啊我不管不管!我都把牛吹出去了,辦不到的話以後怎麼見人啊?!不管不管不管!!!”

又開始晃悠聖上的肩膀:“又不是什麼大事,你動動嘴就辦到啦!幫幫忙嘛!”

阮仁燧兩眼放空,心想:我阿娘有時候是有點抽象……

聖上被她給逗笑了,倒真是點頭應了:“行吧,尚儀之位,她原也擔得起。”

於是這事兒就這麼敲定了。

第二日公布出去的時候,嘉貞娘子也已經跟德妃辭彆完了,聞訊之後,她知道這八成是德妃的枕邊風,心下五味俱全,悄悄問德妃:“是娘娘替我求的?”

德妃抬著下巴,驕橫地哼了一聲。

嘉貞娘子看她這副尾巴都要撅到天上去的得意像,感動之餘,又覺得好笑:“昨天您怎麼不說呢?偏等到我要走了才說。”

德妃聽完這話,就得意不起來了。

她可後悔了,還有點委屈:“我不想挾恩以報啊,我以為能用人格魅力讓你留在我身邊呢!”

嘉貞娘子:“……”

德妃巴巴地說:“早知道就告訴你我專程給你求了尚儀之位了……”

嘉貞娘子很冷靜地道:“就算我知道,怕也是不會留下來的。”

德妃:“……”

德妃怒視著她:“你這冷酷無情的女人!”

嘉貞娘子定定瞧了她幾瞬,忽然間莞爾笑了。

“善自珍重吧,娘娘。”

她伸手過去,撫了撫德妃那如雲般的長發,最後說:“我會想你的。”

……

嘉貞娘子結束了在披香殿的差事,照例去找大尚宮述職。

一是為了表示上一階段的工作已經徹底完成,二來,也是為了順理成章地接手新一段時期的工作。

大尚宮見到她,向來平和溫柔的臉上不由得閃過了一抹訝異。

她也沒有隱瞞,笑吟吟地看著嘉貞娘子,略有些吃驚地說:“我聽陛下說,要升你做尚儀,還以為你會留在披香殿呢,聽說你近來同德妃娘娘相處得很好,不是嗎。”

嘉貞娘子鄭重向她行了一禮,沒有說話。

大尚宮明白她沒有說出口的話,當下“啊呀、啊呀”兩聲,稱讚起來:“現在的年輕人啊,可真是了不得,我到三十多歲才想明白的事情,你才二十出頭就想明白啦!”

女人太容易被無所謂的感情和道德束縛了,像男人一樣活著,會輕鬆很多的。

大尚宮也不是鐵石心腸。

從前剛進宮的時候,有幾個瞬間,她看著還是一個小小少年的聖上,也會想起自己的親生骨肉。

有些人懷著討好她的心思,也有些人懷著看她笑話的陰暗,陸陸續續將她入京之後夫家發生的事情傳到了她的耳朵裡。

她的丈夫很生氣,夫家也引她以為恥,她年紀與聖上相仿的兒子對於母親的拋棄和鑽營羞憤又惱怒,把她抄錄的那些書籍,連同留給他的那架古琴一起扔到庭院裡燒掉了……

大尚宮知道之後,短暫地緘默了一會兒,很快又笑了:“小孩子,氣性大,過兩天就好了。”

天後對於她,或多或少都是有一些同病相憐的吧——在與兒子的關係上。

雖然這對母子都小心地掩飾掉了。

消息傳來,天後私下裡也問過她:“後悔嗎?”

大尚宮如實地告訴她:“其實是有一點心痛的,但是並不後悔。”

她太了解男人了。

她的丈夫是男人,她的兒子現在還不算,但以後終究會成為男人。

男人是不需要教導就知道追尋利益的生物,如果拋棄妻子和兒女的負累,可以置換一個來到天子身邊的機會,她的丈夫難道會憐惜她嗎?

現在她的兒子還很年輕,不知道母親做了天子身邊的侍從女官對於他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麼。

等他長大一些,長成一個男人了,會為利益所驅動之後,他會像全天下最孝順的兒子一樣上京來找她。

他會跪在地上,流著眼淚告訴她:母親,您走之後,兒日日夜夜都在思念著您!

不來也沒有關係,因為會有很多人願意代替他,做大尚宮最親近、最孝順的兒子。

嘉貞娘子對於德妃,是存在感情的,但是這些感情,又不足以超越她的誌向和野心。

德妃,亦或者說皇長子,很難成為最後的勝者,因為感情而綁定過去,會斬斷嘉貞娘子先前十數年的努力。

她還這麼年輕,又這麼聰慧,且不乏當斷則斷的決絕。

大尚宮看著這個年輕的娘子,心想:或許在我之後,她會是下一任的大尚宮呢。

……

嘉貞娘子離開了披香殿,德妃起初還有點不適應,然而伴隨著孩子一日日地長大,她也就慢慢地將心思轉了回來。

嘉貞娘子給她舉薦的那位易女官如今也到了披香殿,取代嘉貞娘子先前的地位,操持起了德妃身邊的一乾大小事務。

怎麼說呢,單單隻談頭腦,德妃一定不算是聰明,可在某些方麵,她又有種小動物似的直覺的敏銳。

換成賢妃,接納一個新人到身邊來替自己迎來送往,總覽諸事,她一定會把這個人查個底朝天,再觀察上一段時間才敢用的。

這也是正常人會有的反應。

但德妃不是。

德妃是在聖上往披香殿來了之後,毫不設防地問他:“嘉貞姐姐舉薦了一位易娘子到我這兒來,說是很穩妥的人,我能用她嗎?”

她這麼問的時候,並沒有存著在聖上這兒提前將易娘子與嘉貞娘子的關係挑明報備的心態,也沒有什麼刻意的目的,就是覺得聖上比自己聰明,看人也比自己準,得問問他的意見——那麼靠譜的嘉貞姐姐不就是他送過來的嘛!

聖上看她披散著長發坐在榻上,不施脂粉,仰著臉看著自己,眼睛清澈地能映出人影來,就覺得她像隻天真懵懂的小鹿一樣可愛。

他忍不住伸手去捏了捏德妃的臉,而後笑著說:“嘉貞娘子推舉的人,怎麼會靠不住呢。”

又叫人賞賜了即將走馬上任的易女官。

這事兒就這麼定下來了。

……

皇城之外。

吳進士登報尋求入贅的事兒還沒來得及落幕,就被承恩公府的熱鬨給蓋住了。

午後阮仁燧睡醒了,吃過奶之後,叫錢氏抱到德妃跟前去。

德妃拉著他的兩隻小手,笑盈盈地,像太陽底下一隻在給自己崽崽舔毛的母貓:“我來看看,是誰這麼可愛?唔唔唔——原來是我們的小歲歲呀!”

說完,又低下頭用自己的鼻尖去碰兒子的鼻尖:“哇!”

阮仁燧躺在搖床裡邊傻樂。

這時候易女官從外邊過來,打發了乳母和侍從們出去,悄悄告訴德妃:“承恩公府劉小娘子的婚事,怕是得打個問號了。”

德妃聽得怔了一下,而後反應過來——先前春闈結束,賢妃的妹妹訂了婚,男方是新鮮出爐的今科進士。

她對此並不很關心,聽完也隻是隨口問了句:“出什麼意外了?”

易女官眉頭微蹙,低聲告訴她:“原來那進士在老家是訂過親的,還是世交家的女兒,隻是女方家裡邊已經有些落魄了,他一朝中榜,還被承恩公府相中,便起了悔婚的念頭。那小娘子大為惱怒,千裡迢迢上京來告他了!”

德妃就哼了一聲,說:“這婚事不成,倒也不是件壞事。”

“是呢,”易女官輕歎一聲,附和道:“此人趨炎附勢,不念舊情,更無信義,絕非良婿。”

德妃卻說:“他爹娘一定很蠢,也很摳門!”

易女官聽得茫然:“啊?這從何說起呢,娘娘?”

德妃特彆享受這種教彆人做人的感覺,當下洋洋得意道:“這個新科進士人還在神都啊,你又說他在老家訂過親,也就是說,同他訂親的小娘子必然也在他的老家了?”

易女官頷首道:“不錯。”

德妃便順理成章地往下說:“退婚可不是小事,在他老家,能拿這事兒主意的也就是他的爹娘了。承恩公府的女兒在神都勳貴門庭當中雖說不是炙手可熱,但匹配他一個新科進士,也是他們家祖墳上冒青煙了。”

那可是賢妃的妹妹,太後娘娘的侄女!

說著,德妃忍不住直撇嘴:“他們家要退婚,要上趕著去娶承恩公府的女兒,那就麻利地把屁股給擦乾淨啊,死命砸錢,使勁兒給好處,低三下四地賠不是,這三條要是做到了,女方就是再不滿,至少也不會把事情鬨得這麼大。”

能叫一個未出閣的小娘子千裡迢迢上京來告狀,可見兩家在老家已經徹底撕破臉了,要不是實在難以容忍,對方是不會采取這種近乎魚死網破的手段的。

易女官倒是說:“那小娘子真是勇氣可嘉,家中高堂若在,想來也是開明人物。”

“千裡迢迢”四個字從嘴裡說出來,上嘴唇都不必碰到下嘴唇,但是落到具體的行程上邊,卻遠沒有這麼輕鬆。

德妃也認可這一點,隻是同時也說了句公道話:“那位劉小娘子,這回也真是無妄之災了。”

……

那上京來狀告未婚夫的小娘子姓吉,名士海。

進京途中她就擬好了狀紙,抵達之後尋了間客棧安置下,便往京兆府去投了狀紙。

隻是狀紙投了,卻也如同泥牛入海,再沒有什麼動靜。

吉娘子起初還當是狀紙中途被遺失了,再去投了一次,就有人往客棧裡去找她了。

幾個豪門家仆,身形剽悍,威逼脅迫,叫她彆再做無用功了,趕緊滾蛋。

吉娘子見狀,便知道京兆府這條路走不通了。

她也沒有喪氣,往書店去翻閱了積存的公務報紙,確定目標之後,帶著同行入京的使女和老仆,三人一道往侍禦史王元珍府上去。

這位王侍禦史是朝天女出身,單名一個瑩字,進入宮廷的時候隻有六歲,天後很喜歡她,讓她隨從左右,稍長一點便開始侍奉文書,而後為她賜字元珍。

天後攝政後期,她進入前朝,起步就是從六品刑部員外郎,期滿之後又改任禦史台侍禦史。

官位上雖然是平遷,然而禦史台權重,隻看從六品侍禦史甚至於可以如同五品官一樣升殿,便可見一斑了。

吉娘子看公務報紙上說王元珍在刑部核查天下州縣要案卷宗時,揪出了好幾樁冤案,其中有涉及到朝中要人的,也不曾姑息,頗得天後與今上看重,且禦史台又主監察,便有了三分意動。

又想,這位王侍禦史畢竟也是女郎,較之男子,應該更能明了她的難處。

吉娘子便決定去碰一碰運氣。

王元珍的宅子在崇仁坊,神都城裡,這是頂好的地段。

吉娘子到了王宅門外,心裡邊也有點遲疑——今天並非是休沐日,王元珍這會兒應該不在家,更不必說神都城裡往來出入都需要名帖,她沒有這東西。

在外邊小小地打了幾個轉,王宅的門房便主動上前來說話了。

吉娘子雖然有些忐忑,但還是把來意講了。

門房便請她往外院的倒坐房去休息。

仆人如此和氣,便可以想見主人的風儀氣度了。

吉娘子的心緒穩了,在房裡等了約莫兩刻鐘的功夫,就聽見門房來喊她:“我們娘子回來了。”

吉娘子趕忙領著老仆和使女去拜見王元珍。

她人也麻利,知道貴人事多,三言兩語將事情闡明,而後雙手遞了狀紙過去:“不敢隱瞞侍禦史,原是該告到京兆府去的,隻是去了兩回,都沒有音信,反倒有人上門威逼……”

王元珍看了她的狀紙,又瞧了當初兩家議親時的婚書,點點頭,應了此事:“這件事交給我。”

瞥一眼庭外守著的老仆和年輕使女,又問她:“你們是三個人一處上京來的?”

吉娘子應了聲:“是。”

王元珍就叫人去把客房收拾出來,讓她在這兒安置下:“以防萬一,娘子還是在我這兒住上幾天,等塵埃落定之後,再行離去吧。”

吉娘子鄭重地對她行了個大禮:“王侍禦史的大恩大德,小女沒齒難忘!”

王元珍見她如此爽利,多少也有些驚異:“你倒是既來之、則安之呢。”

吉娘子見她行事果決,待人以誠,自然投桃報李,以誠相報:“不敢隱瞞侍禦史,來此之前,我專程往書局裡去走了一趟,看了許多關於您的公務報紙……”

王元珍剛從衙門回來,身上還穿著官服,這叫她顯得過於端肅了一些,尤其是不言不語的時候,就顯得格外冷凝。

這會兒聽吉娘子說完,她盯著麵前這女郎看了好一會兒,就在吉娘子有些忐忑不安的時候,她卻忽的笑了起來:“你真是個很聰明、很有意思的人。”

吉娘子微露茫然之色。

王元珍卻已經站起身,叫了自家的侍從來:“跟吉娘子一起走一趟,去把存放在客棧裡的行李取過來。”

吉娘子再行一禮:“多謝王侍禦史!”

……

披香殿。

幾天之後,阮仁燧還是從易女官那兒聽到了事情的結局。

承恩公府那位劉小娘子跟那新科進士的婚事,黃了。

易女官跟德妃說了後續:“元珍娘子操刀辦的,很麻利。承恩公原先還想去尋那吉姓娘子晦氣呢,隻是她住在元珍娘子那兒,便作罷了,轉而去把那進士狠打了一頓,聽說胳膊都斷了,還吐了血……”

如同親近的人會稱呼費尚儀為嘉貞娘子一樣,因為王元珍在內庭行走過很多年,是以內庭的女官們還是習慣稱呼她一聲元珍娘子。

德妃順嘴問了一句:“那吉娘子呢?”

易女官說:“判定那進士同劉小娘子的婚約不作數,維持他與吉娘子的婚約了。”

德妃聽了,就有種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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