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費儘諸般努力都無法遏製的點血焰,此時麵對薑河的靈力竟然望風而逃,蟄伏在血脈的最深處。
心頭的些許懷疑,也在這一刻徹底消失無蹤。
楚昭明略微猶豫了下,還是將一塊黑色玄鐵鑄就的令牌遞給薑河:
“多謝,這便是鳳凰令。但楚家在蒼梧界中搜尋四年,從未發現鳳凰傳承的一絲訊息。”
“至於通靈術,我便直接傳授與你”
薑河感受中玄黃中內汩汩流動的金丹精血。
唇角含笑:
“若前輩能親自傳授,那自然更好不過。”
他還從未練化過金丹精血,不敢想象,若在禁靈的蒼梧界內憑此施展脫胎決,再結合通靈術,究竟會強到什麼地步。
……
蒼梧界,朝城,鳳凰台之上。
近百名修士聚在台上,除了雲溪宗弟子,還有神感教的善法殿弟子。
其中甚至還有三位太真天的弟子!
固然蒼梧界是雲溪宗一向不對外開放的核心秘地,可如今的雲溪宗淪為跪伏神感教的狗,無力也不敢反抗神感教,隻能任憑他人踐踏自己秘地。
這些修士緊盯著懸浮在空中的一座銅殿。
這座銅殿乍眼看時,虛虛實實,時現時隱,似乎是另一方世界的投影一般,許多地方模糊不清。
但仔細觀摩,模糊之處又漸漸變得清晰,露出斑駁的歲月痕跡,流溢道蘊,玄妙異常。
令在場的修士如癡如醉,雙眸充血,死死凝視著銅殿。
“啊!”
一聲慘叫響起,一名雲溪宗弟子捂住自己的眼睛,血流滿麵。痛呼不止。
這便是以練氣修為,窺視大道玄蘊的下場。
他是在場修士之中,修為最淺薄的那位。
自他為始,在場的修士陸續受到反噬。
直到最後,銅殿在虛空震動中悄然隱沒,在場的修士,唯有兩人麵色如常。
一者便是善法殿聖子薑元夏,一者是太真天真傳開陽之弟,李天成。
“薑聖子果然名不虛傳,在下服氣。”
李天成不動聲色咽下口中的鮮血,身體微晃。
他忌憚的看向眼前神清骨秀,飄然離塵的黑發少女。
少女身材纖細高挑,柔順長發好似黑藻,垂至不堪一握的腰肢。
膚色白皙入瓷,但是那種久未見光般的病態蒼白。
看上去柔婉清純,玉軟花柔。
簡直就該是化神天君的掌上千金,養在仙門內,不染塵埃,接受世間最好的教導,歲月靜好。
而不該是養蠱般沒日沒夜搏殺的聖子。
初見之時,他幾乎不敢相信這個少女便是傳聞中凶名赫赫的善法聖子。
直到那一天,親眼看見她麵無表情隨手捏爆一位向她討好的雲溪宗弟子。
血霧爆開,化為紛紛細雨,灑落在少女身邊。
而她隻是安靜的站在那裡,捧著脖子上掛著的彌勒佛,怔怔凝視。
分明是肮臟的血雨,可落在她的身上.
卻如春水映梨花,柔婉而皎潔。
怎麼能不令人心生愛慕?
難怪蕭黯願意為了她,甘願舍棄玄英仙宗首席的位置。
若是自己能有機會一親芳澤,他也願意從太真天轉投到神感教。
李天成壓抑著目中激湧的情緒,含笑道:
“薑聖子,若是有空,能否和在下一起去探究蒼梧界,我聽聞蒼梧界,有一地名為懸月瀑,風景俱佳,似乎還隱有秘寶。”
好吵
影響到她思念師尊了。
到底有多少天沒聆聽師尊的教導。
這段時間太過漫長,漫長到薑元夏的記憶開始模糊。
在過去的四年中,她日日夜夜如身處業火,內外俱焚,無時無刻不想著蹂躪師尊。
她殺了不知多少人,都遏製不了心中的燥熱。
但為什麼?
如今再也不想蹂躪師尊,不欲傷到他一根毫毛。
可心臟躁動到好似有凶獸要破肉而出。
過去四年合在一起,都比不上這幾天帶給她的煎熬。
“薑聖子?”
李天成知道這個少女一向清冷,耐著心,試探地問道。
不多時,少女燦若星子的眸子落在他的臉上。
歉意地道:
“抱歉,我不喜走動。李天成,今日到此為止,我要帶弟子回去了。”
“這,好吧。”
李天成雖然早有預料,知道薑元夏一向深居簡出,但仍舊不免失望。
不過,以前聽聞薑元夏幾乎從來不出現在彆人視線中。
若是必不可免的外出,都會戴著幕籬,從不開口說話。
但他所見所聞,傳言,似乎有假?
雲溪宗駐地內。
黑發少女垂在袖中的手,輕輕顫抖。
她強忍著內心種種駁雜的情緒,避開一眾弟子,回到自己的住所。
房間布置簡單,但高高供奉著一支平平無奇的符筆。
“今天,同樣也沒有讓師尊失望呢。”
煎熬的業火,從心臟燒到了瞳孔深處。
黑發少女清亮的明眸,染上一層渾濁。
少女克製難熬的急切,神色虔誠,對著那支符筆恭敬的跪拜。
隨後,才顫抖的從儲物戒中,拿出一個琉璃藥瓶。
藥瓶是由寒山琉璃煉製而成,是天下煉丹師求之不得的寶物。
能完美保存其內丹藥或者靈液的活性。
藥瓶內,盛放著少許粘稠乳白的液體。
想必,也是某種價格昂貴的靈液。
“怎麼隻有這些了?”
……
避水洞天和蒼梧界相接,是除了雲溪宗內神樹祭祀台之外,另一處蒼梧界入口。
並且,避水洞天比祭祀台更為方便。
每當蒼梧界開啟之時,避水洞天不僅能隨時進入蒼梧界,亦可以隨時返回。
這也是楚岺分明前幾日進入蒼梧界,卻又在今日出現在避水洞天的原因。
此時蒼梧界內,正值月圓之夜,天上無雲,月光灑滿懸瀑。
在月光與河水交彙之處,隱約形成一條半圓形的銀弧。
到某一刻,這條銀弧忽然綻放微光,其內的河水翻滾不斷,好似有什麼東西即將從這瀑布中掙脫出來。
下一刻,便有一男二女從銀弧之中悄然踏出。
“我們已經到蒼梧界,你要不要去找雲溪宗的弟子?薑聖子此時應該在那裡。”
楚岺小聲提醒道。
和薑河待在一起,她隻覺渾身不自在,下意識的握住儀姐姐的手。
可儀姐姐現在如同泥塑木偶,自方才就一字不發,直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