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期意識沒有徹底成長之前,精神力能控製雙意識的投影不會發生錯誤,哪怕錯了,也能及時調整,
但血井通靈人的意識如瘋長的野草,成長的速度遠遠超過精神力的成長,意識受到的束縛越來越小,雙意識的投影便會經常出現錯誤,直至永遠錯誤,不可糾正,到了這時候,便是徹底的瘋癲。
當時血井給出的結論就是,要增強佛性,壯大精神力,讓精神的控製力,如同韁繩一般,控製住雙意識這匹癲狂的野馬。
周玄睜眼禪定,觀想了這幅“高僧望月”的刺青之後,明顯感知自己的精神有力了許多。
雙意識之間的縫隙明顯緊密了些。
“這還隻是入門級彆的刺青,對我的血井瘋症已經有了很正向的幫助,若是我燒完第二炷香,學到了更加神妙的刺青,或許血井瘋症,真的能迎刃而解……”
周玄再次平穩的呼吸了數個周期後,起身,站定,抻了個懶腰。
“喲,老雲,你啥時候來的。”
周玄這一扭頭,瞧見個大活人,在他旁邊打座。
“呼!呼!”
雲子良喘了兩聲粗氣,將心神回收,說道:“這幅刺青,就是原版的刺青麼?”
“不是啊!”
周玄不太明白為什麼雲子良會問這個問題。
“你改了刺青的圖案?”
“改了,原本這刺青是一輪皓月,我吧,突然來神了,把皓月改成了血月,一改完,樹木枯萎,高僧也成了枯骨。”
周玄將刺青卷了起來,要掛自己屋裡去。
這幅刺青對他太重要了……再沒有悟出更好的刺青之前。
“改了刺青,反而讓這幅刺青的氣質上了好幾個檔次!”
雲子良很想維持自己“見多識廣”人設,但他實在是不好意思貶損這幅刺青的妙用,不然就和“睜眼說瞎話”沒有區彆。
“有那麼好嗎?”
“因為我見過原版的高僧望月!”
雲子良剛見這幅刺青時,便覺得像“高僧望月”,隻是刺青內容改動頗大,他也吃不準。
“原版的高僧望月,比我這版刺青效果差很多嗎?”
雲子良歎著氣,說道:“米粒之珠,怎敢與皓月爭輝?”
“額……評價這麼高?”周玄又將刺青展開,從上到下瞅了好幾遍。
“彆瞧了,你現在的香火層次瞧不出來……需要層次更高的人,才懂其中的奧妙。”
雲子良說道:“我現在香火層次也不高了,但我眼光還在,隻知這幅刺青中,有一種類似禪意的東西,但又不是禪意,比禪意更好,
若是我的香火層次還在,估計能瞧破那東西的本質!”
他從淨儀床上起身,對周玄說:“但即使看不太懂,這幅刺青,於我的精神、身體大有裨益。”
雲子良推開店門,隻覺店門外的風刮過身體,風竟有種真實感,不像往常那般縹緲。
這是自從他藏到畫中,成了半人半鬼之後,很久都沒有體會到的感覺。
周玄心情也好,
除了找到血井瘋症徹底解決的希望,他的香火也漲了。
高僧望月,這幅刺青做完,他的第二炷香,總共燒了一寸!
他想再做一幅“神人與陰人之血”為材料的刺青,但骨牙卻已布滿了血色,它累了。
“刺青會累,骨牙也會累……明天再來吧。”
……
“周班主,你到底悟出啥了啊。”
袁不語急,很急。
他原本隻是坐在祖樹下聽收音機,順帶和餘正淵嘮嘮家常,過癮得不行,結果,忽然聽到周伶衣說:“我弟弟做第三幅刺青了,高僧望月!”
當時袁不語不以為意,入門的刺青而已,直到周伶衣講了句:“弟弟把刺青改了,皓月改成了緋月!”
“啥?!”袁不語知道緋月是怎麼來的,是周玄血井在神啟秘境中的投影。
忽然改動,必然有血井力量的原因。
他很想親眼目睹那幅刺青,但實在是沒條件,隻能依靠周伶衣的“語言轉播”,過個耳癮。
“弟弟的刺青裡,有我從來沒見過的東西……日夜在交替,四季在輪回,有陽光,有雨,有生機有死亡,但並不合乎正常的輪轉周期。”
袁不語聽到此處,便明白了,說道:“徒弟的刺青裡頭,有時空的存在。”
他認為,刺青與寫實畫類似,
畫是靜物,長度和寬度,再配合“近大遠小”的視覺規律,能在畫裡體現出“空間”的概念。
再加上光與影,季節與天氣,便能繪出某個時間裡的靜物。
從這個角度來說,畫是有時間概念的,但僅僅是那一刻的時間,仿若定格。
而周玄的刺青,時間在連續變化,甚至在推演在輪回,已經成了一方小世界,擁有自己的時空。
“徒弟說過,血井裡是錯亂的時空,這幅刺青,是將血井時空變化的一部分展現出來,能窺視血井之妙,我真的很想……很想……親眼目睹。”
在袁不語講出自己樸素的願望後,周伶衣已經進入了睜眼禪定的狀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