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觀主到了七炷香,我和他聯手,幫你報忤作的仇。”
“那挺好。”老刀把子幾乎沒有任何情感的說道:“忤作堂口的弟子,都是我的搖錢樹,樹被拔了,要找周玄要個說法,
對了,大學者,你要給觀主衝七炷香,為什麼不抓周玄,那小子靈氣足得很,估計就他一個人出的貨,就夠觀主升香火。”
這番話,聽得痛苦大學者心驚肉跳,他問老刀把子:“東市街一戰,你一直都在嗎?”
“沒有,我偷瞧見周玄和呂明坤連續釘死四個忤作,我就沒敢看了,回屋躲了起來,臨走我還瞧見盧玉升和周玄放對,但盧玉升後來死了,我猜想是周玄殺的。”
老刀把子一個堂主,多年來藏身在東市街,是個徹頭徹尾的縮頭烏龜,惜命著呢,隻要見事不對,第一個念頭就是跑路。
“那你知不知道周玄還殺了碑王?”
“他有那本事?”老刀把子不太敢信。
“倒不是他的本事,是平水府來了花大人和箭大人……”
痛苦大學者想到箭大人,就覺得渾身打冷顫,有遊神護著周玄,抓他能有什麼好果子吃?
“倒是司玉兒,是我們下一個抓捕對象。”痛苦學者說道:“她是一個血井通靈人,渾身的血肉都是寶貝,不過她隨時都有司府的白管家跟著,處理起來還是有些難辦。”
“難辦?我看就彆辦了。”
屋外傳出陌生的年輕聲音。
痛苦大學者和老刀把子扭頭瞧向門口。
屋門緊鎖,但一道身影,忽然出現在屋內,是周玄催動了“神行甲馬”,瞬移進來,
他背手站著,沒有做好出手的準備,
他暫時也不需要出手。
“痛苦學者,你午時已到。”
周玄睃著痛苦學者那張老臉,一旁的老刀把子幾乎是本能反應,甩出一柄竹葉刀,直釘周玄麵門。
竹葉刀呼嘯著飛向周玄。
刀身離周玄僅僅之有一尺的時候,忽然刀身旁出現了一道火線,火線延伸後,鑽出了一隻手,將刀握住,同時火線消失。
痛苦大學者朝老刀把子喊道:“這是空間法則,畫家可以在你周圍任何空間內出現,你注意那道火光,他必須要借火光現身。”
隻瞧了一眼,痛苦學者便明晰了畫家的手段。
兩人是多年的骨老同僚,有點知根知底的意思。
儘管老刀把子已經明白了畫家手段的原理,但也隻是清楚原理而已。
他周身那麼多方位,畫家又該從哪個方位出來呢?
杯弓蛇影,草木皆兵,極貼切的形容了老刀把子此時的狀態。
他手腳能動,卻不敢動,生怕移動的間隙,畫家閃身而出,殺他個措手不及。
他眼睛能看,耳朵能聽,可眼睛隻能瞧見周圍空無一物,耳朵聽見微風流動的聲響。
終於,火線出現了,就顯在老刀把子的斜前方,這讓他緊繃的心弦鬆動了些,他沒有贏過畫家的自信,但至少能在正麵過上兩招,而不是一直對空氣提心吊膽,
火線延長,一隻手從線中伸了出來,手裡還握著剛剛攔截下來的竹葉刀,用力一甩,衝著老刀把子的胸膛甩去,
畫家並不擅長飛刀,這一刀,也不過是誘敵而已,
老刀把子卻上當了,手中唯一的竹葉刀動了,橫刀格擋,要將飛刀的力度卸去,卻全然不知自己身後,竟然又出現了一道火線,
畫家從火裡真正的走出,右手作劍指狀,衝老刀把子一指點出。
轟!
一團火,在老刀把子的脊骨處點燃,一股極強烈的痛感在他身體裡散開,他努力轉身,想做最後的困獸之鬥,要將手中刀當成一顆毒牙,去撕咬畫家……
此時,痛苦大學者動了。
畫家與老刀把子之間的博殺,隻在電光石火之間,痛苦大學者要趁此間隙,去偷襲畫家,
至於一旁的周玄,區區兩三炷香而已,翻不起什麼浪花,隻要先解決掉了畫家,再殺周玄比打個嗬欠還要容易。
痛苦學者將思路定得清晰,便念起了「道焱神咒」,一團火,在畫家的方向燃起,
勝利的天平,似乎在朝他傾斜,豈料,最讓他輕視的周玄,如今卻成了棋盤上最活躍的棋子。
周玄動了,
他手裡的神行甲馬閃動金色光澤,
下一刻,周玄的身形閃現到老刀把子的身後一尺處,
他釋放出自己強悍的感知力,鎖定了對方的腳腕、手腕、肩胛、琵琶骨……
骨牙從周玄袖口鑽出,先一瞬間將老刀把子的左右腳筋挑斷,然後骨牙上刺對方手腕。
老刀把子將注意力全部投入與畫家的博殺之中,哪裡注意得了身後,直到被周玄一瞬挑掉兩條腳筋,才反應過來,強撐著身子,回身去擋骨牙。
“鐺、鐺、鐺……”
骨牙朝著老刀把子發動了凶猛、犀利的攻勢,如疾雷迅雨,一刀接著一刀,斜刺、下劈、橫挑、壓頂,暴躁得不講道理,
比潮水攻勢更不講道理的是骨牙刺殺的次數。
老刀把子耍刀多年,本身修的也是“以具為兵”的堂口,對於同是“以具為兵”的刺青堂口,他很有見解。
他從周玄出手骨牙的方式,便能瞧出,這是“以具為兵”的第五炷香手段——「神兵離手」。
這層手段,是用感知力提前定下骨牙的攻擊目標和攻擊路線。
感知力越高,定下的目標便越多,但是,就算是他老刀把子,六個目標已是極限。
周玄的骨牙,已經連續發動了九次攻擊。
“十、十一、十二!”
老刀把子越數骨牙刀數,越是吃驚,心裡絕望的苦嚎道,
“這麼強的感知力?”
他斷了兩條腳筋,先前脊骨又被畫家點燃,此時手中隻有一柄竹葉刀,扛住周玄連續十二擊,已經強弩之末,虎口都被震出血來。
但周玄壓根沒有停手的想法,衝骨牙一招,「神兵回手」,等骨牙回到了手中,他再次鎖定老刀把子,他的感知力不但強悍,而且耐力極佳,
幾乎沒有休息,骨牙第二波攻勢再起,
骨牙這次更加暴躁,去勢更急,而老刀把子已經力氣耗儘,
此消彼長之下,局麵便是一邊倒。
連續十二次的骨牙挑刺,將坐五望六的老刀把子手筋、琵琶骨、肩窩骨、膝蓋骨儘數刺斷,
就連轉頭攻向痛苦大學者的畫家,都不忍咋舌,
“周兄弟果然犀利,剛才我以為他在講狂話。”
這一次的圍獵計劃,是周玄在茶樓裡定下的。
由於痛苦派的骨老極其特殊,身體恢複能力極其強大,而且一旦遭遇必死之局,能驅散自己的血肉身軀,化作一團血肉之雨,四處彌散,隻要逃掉一部分身軀,便代表他徹底逃亡。
要驅趕走某個骨老,並不難,但要徹底殺掉一個骨老,卻需要幾人合力。
因此,周玄便將圍獵分成兩波。
第一波,他與畫家直麵觀主、痛苦大學者、老刀把子。
兩人先快速解決掉最弱的老刀把子,有效的減員對方的戰鬥人數。
這裡,周玄為了節約畫家的時間,要求畫家隻要稍微創傷老刀把子,並且吸引對方注意力,剩下的,教給他就行。
他有把握,在不傷及老刀把子性命的情況下,把他廢掉。
第二波,古玲、李乘風、呂明坤入場,再加上畫家,兩個六炷香,一個七炷香,合力瞬間壓製痛苦大學者和觀主就極簡單了,然後由周玄擒住痛苦大學者,避免他化作血肉之雨逃離。
計劃才提出,畫家便提出了反對意見。
反對意見總共有兩條,第一,他怕周玄香火低,降不住受傷的老刀把子,第二,他覺得痛苦大學者還是直接殺了的好,不然化作血雨,誰都生擒不住。
“痛苦大學者和老刀把子,都必須抓活的。”
這兩個人,一個剝了呂明坤三叔的皮,一個殺了林霞、馮希貴以及其餘獠鬼,
若是讓他們兩人輕鬆死去,那簡直太便宜他們了。
“老畫,你放心,我定下這個計劃,就有把握完成。”
畫家開始不信,現在信了一半,
周玄真的以超低的香火,極強的感知力,「神兵離手」斬出驚人的十二刀,暴躁的將老刀把子打成廢人。
“不愧是單槍匹馬殺了執甲香主的周家儺神,真的很讓我意外。”
畫家雖說分心琢磨著周玄,但手上的動作不慢,他右手作劍指,豎在額前,念動著「赤煉神咒」,
“體有血光,覆映吾身,赤煉交徹,道氣騰騰……”
畫家念動著骨老第七層的神咒,身上布滿了血色道符。
與此同時,周玄其他的幫手也開始集結,
屋子的窗戶縫隙裡,鑽進來一道血氣,朝著痛苦大學者撲去。
一盞燈籠,從屋內的氣口處,飛了進來。
燈籠上,貼著一張人皮。
人皮是呂明坤的,燈籠則是李乘風,血氣是古玲散去了自己身軀所化。
在老刀把子被廢後,圍獵小隊迅速集結,要以最迅的速度製服痛苦大學者,
這對於他們來講難度極小,畢竟觀主竟然不在。
古玲的血氣朝著痛苦學者湧去,人皮迎風便長,白燈籠則燒著幽藍火光。
痛苦學者被古玲血氣包裹,全身的皮肉頓時被燒得潰爛。
血氣合攏,古玲現身,她咬破了舌尖,朝著痛苦大學者噴了一團道焱之火。
火光漫天,
李乘風遙控著燈籠,與火光彙合後,將火勢引得更加劇烈,燒得痛苦大學者當即成了一道白骨,
靠著驚人的血肉再生能力,又加上骨老的「護身神咒」的加持,白骨在火中做著最後的掙紮,想讓血肉重生,
但顯然,他再生的速度,不及燃燒的速度快,不得以,痛苦大學者隻好驅散了自己的血肉,化作一團血雨,想要逃之夭夭。
畫家念動了好幾遍的赤煉神咒,就等著痛苦大學者化血雨。
他右手的劍指,衝著古玲的道焱火一指,火光中,遊動著九條通紅的赤煉火蛇,以火焰為路徑,朝著痛苦大學者快速遊去。
痛苦大學者剛化成血雨,那九條火蛇身形猛長,像一條條鎖鏈一般,將血雨纏住。
與此同時,痛苦大學者的血雨被迫合體,落在了地上,恢複成本來的身體模樣。
“周兄弟,我這赤煉火蛇,捆不住他太久……看你的了。”畫家朝周玄喊道。
喊歸喊,畫家心裡可一直在吐槽——抓一個骨老多難,不如直接殺了,一了百了,彆待會還讓他跑了。
隻見,周玄不疾不徐的走到痛苦大學者麵前,陰沉的笑:“痛苦學者,你如何對待獠鬼,我百倍奉還,往後日子還長,我把你囚起來,慢慢折磨。”
“周玄,你很厲害,超出了你香火層次的厲害,但你……困不住我,畫家都困不住我。”
痛苦大學者身上的赤煉火蛇顏色在明顯變淡,他在掙脫束縛。
“你見識短了,我讓你開開眼。”周玄嘲諷了痛苦大學者一句後,心中喊道:“井子,出來綁你的祭品。”
他心念一動,腳下便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血色渦流。
渦流的旋轉速度極快,散發出來氣息過於磅礴,連古玲和畫家都本能的後退了幾步,仿佛那渦流本身是個巨大的危險。
“血井?”畫家瞧出了渦流的來處,不敢置信。
“原來你是血井通靈人。”畫家才講到此處,忽然又覺得不對:“你能呼喚血井,血井便在你的秘境裡,你竟然身背血井、神啟雙重秘境?”
一時間,畫家忽然有些明白,為什麼平水府遊神司,會集體成為周玄的護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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