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舊的山村祠堂外麵,一大群人正在飛速靠近。
一個中年人,速度最快,走進來之後,看到祠堂院子中正,那一堆燃燒的牌位,眼睛珠子都差點瞪出來了,心態瞬間炸裂。
“金三爺……這……這……”
幾人剛想上前,就見盯著牌位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什麼的老金,豁然抬起頭,目光冷冽的掃過,那幾人頓時不敢上前。
老金繼續低下頭,對著那堆牌位嘀嘀咕咕。
“咱們這一代,已經非常寬容了,有人嘴上不把門,馬尿喝多了,自己吹牛逼到最後,自己都信了,也沒被怎麼樣。
要去賺錢,也都沒攔著,早些年撈金可都撈了不少,有些還在部門裡待著。
臉上貼金可以,屁股上貼金,不太過分的話,也都能容忍,麵子都給足了。
放嘴炮到要把紫禁城要回去,大家也就看個樂子。
放到當年,咱們這一脈的諸位長輩,您們有誰敢在活著的時候這麼放肆的?
有麼?
隻要有一個敢這麼放肆,還沒去慎刑司雅間包吃包住,你們就當我現在在放屁。
容我說句放肆點的話,要不是我爹打拚了一輩子,我打拚了前半輩子,你們的牌位都彆想擺在這。
我爹晚年,看著同時代的同族同姓同鄉,都一個個死去,也不知是誰給他吹了風。
他老人家才舍了臉皮,去找人問了問,這才準許了設下祠堂。
總算是讓根兒沒徹底斷了。
你們當時就在琢磨著利用我爹了是吧?
今兒我能來,爭取了三天時間,就基本等於為你們耗儘了我攢下的功績。
我那小孫子,多正的人,本來還能受我餘蔭,以後說不定就能去當個清流文化人。
狗日的,現在受某些雜碎牽累,我自己都拉不下臉了。
回頭就從我孫子輩開始改姓,踏馬的,晦氣!”
老金越說就越難以控製自己的情緒,眼神都變得凶狠了起來。
他爹當年乾革命,玩命起來,那叫個狠。
他受他爹自小熏陶,偷偷改了年齡,十幾歲就去邊疆乾架。
最大遺憾就是沒早生些年,要不然的話,還能去乾羅賓的鬼子。
再後來去戰場上,好幾次都險些再也回不來了。
等到戰爭結束,他便在烈陽部最困難的時候,跟著烈陽部乾。
又是繼續玩命,憑借戰場上積攢的煞氣和狠勁,以凡人之身,乾死過厲鬼。
哪怕那時候的靈氣複蘇進度低,厲鬼遠沒有現在這麼厲害,這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後麵年紀大了,練武本身也沒天賦,陳舊傷也多,就退休頤養天年了。
平日裡都不在乎能不能多活幾年,現在哪裡會怕事。
他也沒刻意壓低聲音,罵罵咧咧,周圍的人也沒人敢來阻攔。
後麵又來的幾個老人,聽到老金的話,一個個看著那些燃燒的牌位,麵色發黑,卻也沒人敢真的去阻攔。
誰都知道,老金敢這麼乾,肯定是發生什麼天大的事情了。
老金也的確沒說錯,他們這一脈的祠堂,能存在,真就是因為老金和老老金。
尤其是老老金,那苦是吃大發了,最後也沒過幾天好日子。
老金一臉凶相,眼神狠厲,罵罵咧咧了半晌之後,看著地上燃燒的那堆牌位,拿著個棍子扒拉了一下。
然後繼續罵,罵了十幾分鐘之後,老金忽然站起身,去不遠處拎來一桶水,直接澆在了火上。
然後他一言不發,將燒得焦黑的牌位都扒拉開。
他拿起其中一塊焦黑的牌位,牌位的一小半已經燒沒了,他拿手抹了抹牌位,看到上麵的模糊的字跡。
“七叔啊,您這生前沒犯過什麼大錯,也沒乾過什麼人事,但好在最後大義不糊塗,硬氣了一次,為國捐軀了,您擺在這,我也沒什麼意見。
看來您老還是要臉的,名字都馬上給燒沒了,看來我要問的事,跟您老沒啥關係。
回頭給您燒倆鳥籠子,您老繼續玩兒。”
老金將牌位放到一邊的桌子上,繼續拿起第二個牌位。
“喲,這是六大爺吧,看這牌位燒的,可真自然,怕是死的瞑目,早就安息了,那我要問的事,八成跟六大爺也沒關係。”
祠堂外麵圍了一群人,門口幾個老頭,還有幾個現在管理宗族日常的中年人,此刻也都明白老金這是要乾什麼,為什麼要燒牌位。
因為要問的事情,繞不開這些死人,而且問活人,效率太低了,活人還會扯謊,扯謊還不太好辨彆。
老金拿起另外一個燒的焦黑的牌位,看了好半晌,然後嘿嘿冷笑了起來。
“二大爺啊,您這燒的咋這麼彆扭呢。
生前就彆彆扭扭,喝大了就吹牛逼,要是前朝還在,你還有可能當個王爺。
怎麼?生前沒當上,沒趕上您的好時代,死了也惦記著?
那你忘了,您老的墳頭在哪,我可是一清二楚。
回頭就給您老挖出來,墊在咱村兒學校的茅房下麵。
讓咱們村兒裡好孩子們,給您澆點童子尿去去邪氣。
我敢說,就一定敢做。
欺師滅祖的事,我又不是沒乾過。”
老金將一個個牌位都仔細看了看,明明字都燒沒的牌位,他能認出來是誰的牌位。
他一一分辨之後,最後將牌位分成了四堆。
一波是應該早升天徹底安息。
第二是死後尚未徹底消散,但是應該完全不知道老金要問什麼,而且要臉,被老金罵的自慚形穢。
第三就是可能知道點什麼,但是應該沒參與進去過。
第四堆,隻有倆牌位,老金判斷這倆絕對是知道他要問什麼,而且大概率有參與。
總共半個小時,就完成了初步的辨彆,可比找人來問的效率高太多了。
老金也不想浪費時間,總部長隻給了三天時間,三天之後,他處理不好,那麼,這事最後會怎麼樣,總部長可能都做不了主了。
老金給處理完,一直沉著臉的一個老頭,這才走上前。
“金老三,你到底想要乾什麼?”
“乾什麼?你隻需要知道,我燒了這些牌位,過幾天,他們都還得誇我乾得漂亮。
現在你們可以去查了,從剛才開始,村子裡,都有誰給外麵的外人聯係過。
拉出來,甭管是非對錯,先打斷一條腿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