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常說大道萬千,數之不儘,以至於每個人所感悟的道法都不儘相同。
但經過人族修仙者千百年的摸索與嘗試,底蘊深厚的世家自然有自己的法修秘術可以傳代。
後世修行者按照祖先遺留,便漸漸成為了體係。
而渾天術法,便是楚家的代表之作。
可問題是通玄境不過是初通仙法玄妙,很少有人在這個境界就能將術法掌握並運用,即便楚河在悟道方麵天賦卓絕,這威力也超乎想象了。
“這還隻是初次出手,並非全力。”
“季憂,要有麻煩了……”
班陽舒、溫正心及裴如意等人也都從坐席之上起身,垂於身側的兩手驀然握緊。
這一場戰鬥之中,杜竹其實沒有太過強烈的戰意,或許是因為他也知道,自己隻不過是主菜前的點心。
所以這並非是一場所有人都想看到的酣暢對戰,更像是一次炫技。
而楚河此時所表現出的強悍,的確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自打他回院之後,所有人都說他的氣息很強,但從未有人見他出手過,而此時這番出手,才算是真正向眾人展示出了楚家的底蘊。
“他應該還沒用全力。”溫正心的麵色變得十分凝重。
班陽舒和她的看法相同:“那杜竹本就沒有取勝之意,但就算他有,那一劍估計也是接不住的。”
白如龍境界在楚河之下,分辨不出,聞聲忍不住開口:“這麼強?”
裴如意抿了下嘴角:“我是在通玄境待的最久的,但哪怕是通玄上境,估計也無法輕言取勝。”
“季兄能勝的過他嗎?”
“不太好說了……”
“明明隻是回家了兩個月,為何能成長到這種地步?”
議論聲中,楚河周身的氣息仍舊盛大無比,術法之氣環繞諸身,頃刻間從白玉台騰空壓下。
當啷一聲,一塊鋒利的鐵片橫飛向了觀眾席,被一看熱鬨的弟子偏頭躲過。
定睛觀瞧,那是一塊碎裂的刀頭。
此間眾人回頭,便見杜竹橫飛而去,原本在手中緊攥的長刀斷成無數塊散落滿場,而他的仙袍也被氣勁撕裂,看上去衣衫襤褸。
那柄通體玄黑的刀不凡品,光材質也能看出它堅硬非凡,但此刻卻斷成了無數塊,足見方才一劍的威能。
因為斬斷隻會有一個斷口,現在那柄刀寸寸斷裂明顯是被恐怖的術法絞斷的。
此刻,台上台下瞬間一陣鴉雀無聲。
杜竹從場外爬起,深深地看了一眼楚河,眼眸之中是強烈的不甘。
“還打麼?”
“若還打下一場,你需要一柄新的武器。”
掌事院秦榮此時飄然而來,看了一眼他的虎口,發現並未有任何損傷,眉心不禁微皺,但還是依照流程對他問話。
守擂賽分為三場,如當初天書院問道靈劍山一般,兩場取勝為贏。
但也不排除各種其他因素導致的一場定下輸贏,如死亡、認輸,或各種無法繼續。
正在此時,一張紙條從杜家家主手中傳出,送入了杜竹的手中。
杜竹看後輕輕搖頭,放棄了換刀上台的機會。
此時的眾人還沉浸在楚河剛才的驚豔表現之中,許久才發現了杜竹離去。
對此,他們並不感到意外。
因為沒人認為杜竹可以入內院,一早便知道他對此戰所能造成的影響,頂多就是消耗季憂與楚河之中的任意一個罷了。
而現在大家更關注的是,季憂究竟還能否勝過這樣的楚河……
這個問題其實從季憂感悟了天書那一刻就不斷被人提出,而期間則經曆了百轉千折。
一開始,身為楚家二子的楚河似乎是必入內院的。
而季憂則一劍一劍,將這份可能性斬的支離破碎。
靈劍山歸來時是季憂名望最高的時刻,那時候大部分人都覺得季憂已經算是邁過了內院的門檻。
直到今日,楚河對杜竹出劍的強大又狠狠將這個趨向給掰了回來。
就連裴如意、班陽舒和溫正心,也是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表情。
隨後,掌事院弟子上去清掃白玉台,而眾人的目光中則多出兩道身影。
走在最前麵的那個還是那一襲白衣,輕易便吸引了無數目光。
有一些站在皇族宗親後側的人,看到旁邊那位一直未動筆的靈劍山弟子開始簌簌狂寫。
“其實這些日子,不少人都對你說過了,要你入內院,說入內院有許多好處雲雲,你雖然性情乖張,但大抵也是心中有數的。”
“現在,我要你忘記這些。”
“忘記所謂去豐州建立世家,忘記所謂內院弟子可吃萬民供奉,忘記本教習那一百靈石。”
“出劍吧,儘興就好。”
曹勁鬆的表情也有些沉悶,但還是佯裝輕鬆地拍去了季憂肩頭的落塵。
他也看出了楚河的氣息不同尋常,雖然覺得驚駭,但此時已是臨戰前夕,也沒什麼好講的了。
季憂也捋了捋衣衫:“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