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夠了。”李龍笑著說。他也沒指望拿這個掙錢,反倒會賠點兒。
不過無所謂了,和這些牧民朵森們打交道,他掙了不少錢了,本身也是有交情的,何必執著這個?
“那這個皮子你收下,我再給你宰個羊。”塔利哈爾說道。
哈薩克冬宰的時候需要有人念經後才能宰殺。所以冬宰才會一家接一家的來。
正好人在,塔利哈爾和父母說一聲,便去圈裡牽一隻羊出來,很快走完程序,宰了。
李龍說了隻要克郎子,所以他們宰了羊之後,剝皮,去了內臟,就把克郎子提著放在了李龍的拖拉機車鬥子上。
有人羨慕。這塔利哈爾相當於已經把第三個接水的給預定了。
有些人還在遲疑,想著就是開春和冬天用水,至於嗎?還有些人也是想著這水管子會不會凍著,小聲議論著。
哈裡木和玉山江在李龍邊上,也在問著這個問題。
“隻要水源口子上的水一直流著,這水就不會凍著。”李龍說道,“這就跟那溪流的水不凍是一個道理。當然隻要堵了,那就會凍上。所以才要把入水口那裡清乾淨,還要用紗布蒙上,不要進沙子和小石塊。”
哈裡木和玉山江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夏天還好,堵了好修,冬天都凍住了就不好修。”李龍說道,“所以儘量彆讓堵。不過用著再說,也隻有用著以後才知道怎麼解決。”
這是實話。所有的東西,包括壓井,納森也隻有出了問題,在看到李龍解決後,才會清楚為什麼每天晚上要把井頭提走。
李龍依然早一點離開了。
他要早點回去休息,打算明天一早,天不亮就去哈裡木那裡,然後兩個人騎馬去看看考老虎骨頭還在不在。
兩個人騎馬比趕著大隊的牛羊轉場要快的多。
希望一天內能趕回來。
供銷社那邊的倉庫裡現在就有不少塑料管子,至少得有幾百米的存貨。
要把這裡的牧民家裡都裝上這種水管子,顯然是不夠的。
不過一步一步來,不可能一下子都裝上,有些人也不一定裝。
這個肯定是要看個人意願的。總的來說,是好事。其實要防冬天凍住還有個辦法,就是挖半米深的溝,把管子埋進去,不過這樣的話真要凍著,檢修就比較麻煩。
挖淺點兒,修也好修。
用著再說吧,李龍是想著逐步把哈裡木他們的生活環境給改變掉。
放牧轉場這件事情,一直到李龍上一世離開的時候還在一些地方進行。
瑪縣這個地方在2010年前後基本上就慢慢把山裡的牧民給遷出來,定居興牧,說白了就是在平原地帶放牧,冬天以圈羊為主。
至於牧草的來源,把牧民遷到的地方會給牧民們分一些地,用這些地來種牧草。
還在轉場放牧的地方是有大片的草原的,瑪縣南麵的天山深處草原不成片,小塊小塊的,所以所能承載的牧民也少。
因此遷也就遷了,便於管理吧。
而從後來的情況來看,遷下來的牧民過的也挺好的。
回到木屋,李龍把車鬥子裡的羊和皮子拿下來放進小木屋裡,再把拖拉機的水放掉,提著搖把子進了屋。
把爐子架起來,燒上水,反正不餓,李龍就泡了壺茶,打算早點休息。
爐子裡的火是不能滅的,明天還要早起發動拖拉機。
果然,第二天早上冷了不少。過了立冬後,本身就是一天冷過一天,隻是今天特彆的冷。
李龍給水箱裡加了開水,拿搖把子試著搖了三次,打算再一次能搖著的時候,發動機響著的聲音不像能著火的。
無奈,李龍隻好去木屋裡,從爐子裡夾了幾塊紅炭放在拖拉機發動機的下麵烤一烤。
他又在爐子裡加了些炭,燒起來後拿煤沫子給壓上了。
出了屋子,他看了看,拖拉機下麵還沒滅掉的炭火並沒有燒著管子,還好。
李龍覺得差不多了,拿著搖把子,按著減壓再來搖一次,這下子就直接發動著了。
把下麵的那些炭灰清理掉,李龍去到木屋裡,把棉大衣、帽子都穿戴好,然後鎖門上了拖拉機,突突突的開著去往哈裡木的冬窩子。
天還沒亮,滿天繁星非常的漂亮。月亮看不到,好在滿地白雪,能勉強看到路。
拖拉機開到冬窩子那裡的時候,哈裡木已經從屋子裡出來了。
“李龍,吃過了沒有?”
“吃過了。”
“那好,進屋子喝碗奶茶,馬已經備好了,我們喝完就走。”
“好。”
兩個人說的都簡單,進屋後,哈裡木的妻子給兩個人倒奶茶。炕桌上盤子裡還有沒吃完的饢,小碗裡是蜂蜜、果醬,這就是他們的早餐。
喝了一碗奶茶,兩個人出門,騎上馬往山裡而去。
一開始馬是快走,到後麵就開始小跑,有些平坦的地方是可以快跑的。因為轉場的緣故,這裡的雪都被趟過,所以走起來比較方便。
天光亮起的時候,他們已經翻了七八座山。有路,翻山便快。轉場本身走的就是相對平坦的路,驅馬快跑的時候,的確是要比慢慢趕路容易。
“這些路,要是轉場的話,要走大半天。”停下休息的時候,哈裡木對李龍說道,“我們不到一個小時就跑過了。”
“休息一會兒,”李龍說道,“是不是要給馬擦擦汗?”
“嗯。”
馬也累,脖子處汗氣騰騰的,李龍拿毛巾把汗給馬擦一擦,休息一下然後從旁邊的兜子裡取出一把玉米喂給馬。
哈裡木也是一樣的在做。
休息一會兒之後,兩個人再次騎馬往上走。
天亮之後速度又能快一些,等太陽出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又翻了幾座山。
再次休息的時候,李龍把帶著的肉乾拿出來,分一部分給哈裡木一起吃。
兩個人吃完,上馬繼續趕路,李龍感覺自己已經進入深山好久了,各種各樣的山都看了,有布滿鬆林的,有全是岩石上麵隻有灌木的,有遍布大雪,按哈裡木的說法,這裡夏天是草原的。
轉場的路是從山穀間穿過,很少直接翻山,順著溪流或者河穀,偶爾會斜著上緩坡。
雪都被轉場的牛羊踩出了路,這樣至少不會碰到雪坑,不容易出危險。
“再下一場雪的話,那這條路就被蓋住了,再進山就不好找了。”哈裡木邊走邊說著。
中午的時候,兩個人再次吃了些乾糧,李龍還看到遠處山頂有野山羊一閃而過,在這裡,野生動物慢慢多了起來。
“再往前五六公裡,就到地方了。”哈裡木說道,“一個小時差不多到了。這一段還算好走,到那裡就不好走了。”
李龍暗自估量了一下,從早上到現在,他們兩個騎馬快跑有六個小時,跑了五六十公裡的路,直線距離也應該有個二三十公裡了。
天山還真是深啊。
按哈裡木的說法,這裡距離夏牧場還好久,而夏牧場所在的位置,其實還沒到天山的中線。
等李龍跟著哈裡木來到那個老虎掉落的雪坑的時候,當時就感覺到了老虎的困境。
那個雪坑就在轉場路邊上,牛羊有頭牛頭羊帶領,不會走錯路,因此不會掉入雪坑。
雪坑就在路邊,表麵看著平平的,風吹雪會把坑填滿,和其他地方一樣平,根本看不出來高低。
那坑左邊是路,右邊是山壁,前後都是溝,想一下子爬出來還真不容易。
哈裡木把老虎剝皮後埋雪裡又把雪給弄平了,眼下也看不出來被挖出來過沒有。
李龍掏出了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