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延舟好像一下子變成了好人。
要不是親身經曆一場,丟掉一條性命,梁善如甚至會覺得自己誤會他至深。
畢竟從目下看來,裴延舟所做的一切,真的都是為了她好。
他做的甚至比姑母還要多。
姑母勸她寬心,說有阿舅庇護,也都隻是掛在嘴上,無非之前說起舅母本要同行,才勉強算是實質性。
可問題是舅母她終究也沒來。
裴延舟他……
他勸的那些話,更值得梁善如深思。
如果不知他是條會咬人的毒蛇,怎會提防他分毫?
梁善如目光如炬,盯著他看了很久。
裴延舟被她盯著看,但發覺她的眼神裡並沒有多少善意。
而且不同於往日的探究審視,到後麵那會兒,她雙目中冰冷一片,幾乎沒有溫度,看他比陌生人還要不如。
裴延舟想他是不會看錯的。
他甚至在她的眼裡看到了諷刺。
諷刺誰?
裴延舟眉心微擰“表妹覺得我做這些也是……”
“或許世子沒有什麼目的吧。”梁善如都沒等他把話說完,徑直打斷了,“其實我該多謝世子,謝你思慮周全,為我考慮良多。
不過也借著今天這個機會,我有幾句話想跟世子說的再清楚一點。”
裴延舟警惕起來。
她這樣的語氣口吻,顯然不是什麼好事。
他想起了那天她說的話有多傷人。
這個時候應該扭頭就走的,不聽也就算了,偏偏他舍不得。
他總有那麼多的舍不得,她卻半點情麵都不留。
裴延舟深吸口氣“你不用說了。”
梁善如果然收了聲,隻是仍舊定定然看他。
裴延舟微微合眼,再睜開時眼底一片清明,嘴邊掛著自嘲的弧度“我做這些本來就沒彆的意思,更不為了讓你念我的好,是真覺得這樣做對你更好。
你不領情,我不怪你,本來就是我自己要做,又不是你求我做的。
至於你所擔心的事,很用不著。
等回了京,我自然有分寸,不會給你徒增煩擾。”
他這回真的說完就走,自從見麵以來,第一次在梁善如麵前留下背影。
梁善如盯著他離去的背影又看了很久,還是摸不透他的用意。
無論做事還是眼下說話,他似乎都沒有惡意。
可惜她不是從前的梁善如了。
裴延舟前腳走,裴靖行後腳就又來。
梁善如負手而立,寧靜的溪麵看不見波瀾時,察覺到身邊有人。
她本來以為是裴延舟去而複返,擰著眉一臉的不耐煩“世子到底……”
結果一轉頭看見裴靖行,啊了聲,連表情都在一瞬間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