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瞧本王這記性!”
朱由崧拍了拍額頭,然後拿起酒杯。
“錢尚書,今晚為你接風洗塵!”
錢謙益心中暗暗不爽,因為朱由崧已經很不客氣地以本王自稱。
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出來,舉起酒杯:“承蒙殿下關心,下官受寵若驚!”
“你我都是大明的臣子,本王雖然藩地不在南京,隻是暫住,卻也要儘一儘地主之誼,今晚不醉不歸!”
朱由崧開始頻頻舉杯,眾人紛紛回應,不敢怠慢。
眾人推杯換盞,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唱曲的姑娘們也都撤了。
朱由崧臉上帶著幾分醉意,突然話鋒一轉,說道:“皇爺爺在位時,錢尚書就已經名聲在外,這三十年來兢兢業業,為國操勞,仗義執言,可是呢,就因為替天下讀書人說了幾句公道話,就被貶到這南京來了,不值,本王真是替你不值啊!”
錢謙益也喝了不少,卻沒醉,他已經聽出朱由崧話有所指,隻得含糊說道:“殿下言重了,下官不過是一介書生,蒙皇恩浩蕩,授以重任,無論是北京還是南京,皆是職責所在,不敢有絲毫懈怠。更沒有什麼個人得失。”
朱由崧聽完後,豎起大拇指,讚許道:“錢尚書為人豁達,心胸寬廣,真是叫人佩服!本王再敬你一杯!”
“承蒙殿下謬讚,下官不勝榮幸!”
錢謙益趕忙端起酒杯,再次一飲而儘。
朱由崧放下酒杯,臉上醉意更甚,說道:“今日這裡沒有外人,本王說話也不喜歡遮遮掩掩。錢尚書在京城之時,是否覺得……當今陛下最近做的事,著實有些過分!”
話音未落,阮大铖慌忙勸道:“殿下,你喝多了,要慎言啊!”
朱由崧擺了擺手,不耐煩地說道:“大家不用擔心,本王也是太祖皇帝的血脈,大明的天下也有我一份,我……我操心國事,有何錯之有?”
“陛下近來寵信奸佞,朝綱不振,百姓怨聲載道。我身為大明宗室,豈能坐視不理?錢尚書,你……你對此有何看法?”
錢謙益心中暗自思量,然後說道:“殿下憂國憂民之心,下官十分敬佩。下官以為,我等身為臣子,應當儘心輔佐,不應妄加議論。”
朱由崧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但很快又恢複了笑容:“錢尚書說的是,本王隻是心中有些感慨,並無他意,來,咱們繼續喝酒,今日不醉不歸!”
這場酒席喝到半夜,眾人全都醉醺醺的,各自去客房休息。
阮大铖攙扶著錢謙益,踉蹌地走進早已準備好的客房。
“受之兄,今晚就彆回去了,看上哪個姑娘你直說,除了那個頭牌,就是唱曲的那個,已經被福王定了,其他的你隨便挑。”
錢謙益回身把門關上,轉身指了指房間一角的座椅。
阮大铖一臉茫然,不解地問道:“受之兄,這……這是何意?”
“坐!”
錢謙益表情冷淡,提起茶壺,倒了兩杯茶。
一杯遞給了阮大铖,一杯自己端了起來,輕抿一口。
“你我相識已有三十年,有什麼話,不妨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