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門鼓吹署新來了個樂女,說是從沛國上貢而來。
樂女,王萌見得多了。
即便是各地孝敬到宮裡的貢女,也都必須先過他的眼,美人豔色多了去了。
但穿鎧甲跳舞的樂女,王萌是真沒見過。
穿的看起來像是身虎賁軋甲,身甲披膊護肩護腿一應俱全,還戴了胄。
軋甲本是很厚重的,但這女子穿戴的這身卻很輕盈,也很薄。
甲縫中還隱隱顯出些許木紋。
很顯然這不是鐵甲,應該是竹木所製。
隻不過,那身甲看起來是紮反了,綁帶竟然在胸前垂著,被鼓鼓囊囊的頂開了縫。
應該是故意反著紮的。
王萌閱女無數,但仍然覺得很新鮮,尤其是那故意反紮的胸甲,綁帶的縫隙從上到下由寬變窄,將胸前和腰身的曲線勒得極其分明。
此女正在演練陣舞,舞姿大開大合,有邊地征伐之氣。
汗水浸濕了內層的赤衣,使得赤衣半透,緊緊的貼在胸口,雖說完全不顯暴露,但卻更加誘人。
山巒挺拔,波濤洶湧。
“女子為何作此打扮?”
王萌忍不住走近去問。
大概也是為了近距離看看溝,但很可惜,束得比較緊,看不到。
“妾為進貢而來,自然要讓諸君看到貢物。”
左沅停下舞步,低頭揖拜,卻是行的軍禮。
“貢物……貢物何在?”
王萌拿過身旁小吏遞上來的入冊簡書,瞄了一眼,又上下打量左沅:“為何隻你一人前來?”
“妾便是貢物。”
左沅挺了挺胸:“妾奉沛相之命,以陣樂軍舞來為冠軍侯賀壽。但其它貢物半路遇劫,隻妾一人得脫。”
王萌愣了愣,隨即失笑:“原來是吾弟送來的啊……過所何在?”
身旁小吏趕緊遞上了左沅的過所:“是北部尉核印的,隻是貢物奏章全都沒有,說是被劫了,無法完貢,此貢便無法入庫。”
沛國國相名叫王吉,也是王甫的乾兒子,算是王萌的弟弟。
王甫下個月確實要過五十歲壽辰,為此天子劉宏還準許王甫離開皇宮在家休沐一月,以示恩寵。
給太監賀壽,按理說不該用貢品的名義送女人。
但如果是自家乾兒子送來的,那就是極其正常的事了。
太監和後宮嬪妃一樣,也是需要固寵的,最樂意給皇帝送美人的就是太監了……
王甫是天子寵愛的近侍,他的壽辰,天子是很有可能輕車簡從跑去湊熱鬨的,即便不去,也會召他入西園飲宴以示恩寵。
向天子獻上美色,自然也要挑這種時候。
同時,如果是給冠軍侯賀壽,當然應該讓舞姬用戰陣之樂來表達王吉這個乾兒子的孝心——不將義父視為閹人,將其視為將軍,才是最大的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