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阿意,你這裡好暖和啊!”她與幾個粗使丫頭、婆子合住一個屋舍,五六個人,明明很擠,卻一點也不暖和,依舊很冷。
她指著地上的火塘說:“你……你怎麼想到的……”
入冬後,阿花還是第一次進沈如意房間。
怎麼想不到,等你凍得瑟瑟發抖時,什麼都能想到。
“你這些柴禾……”
“大部分是我從後門口買的,還有一部分是掃院子時撿的枯枝、積的落葉。”
一時之間,阿花真的羨慕的不得了,那神情好像就在說‘要是……’她也能單獨住一間就好了。
可是在沈如意進來之前,這一間破舊的雜物間,沒人想過修葺,或者有人想過,但需要王府撥錢撥人手,於是這間破屋子就這樣一直立在這個角落被風吹雨打。
作為一個女子,阿意敢從後麵池塘裡掏泥、割茅草爬上爬下修破屋,跟男人一樣勞作,如果換作她,阿花心想,她無論如何都沒本事把這破屋修好吧。
“阿意,你真能乾。”
阿花由衷的佩服。
沈如意一臉淡意,拿出打掃院子時收集的細木棍,用買來的碎粗麻布做簪子。
打磨、纏繞、盤花。
受條件限製,沈如意做的木簪子就是偷工減料、粗製濫製,就是圖個假好看。
“哇……”就這樣,阿花還驚歎的不得了,“阿意,好漂亮啊!”
沈如意微露一笑,“也就應個景吧!”
馬上就要冬至了,對於古人來說,這是個大節,大街小巷,少不得熱鬨,底層老百姓沒什麼錢,可是拿出一、二文買個這樣的木簪子還是可以的。
她出手給小販一文一個,小販賣兩文,做個二三十個,也就是二三十文,蚊子再小,也是肉呀。
夏天種菜補貼,冬天做些小玩意,沈如意覺得隻要屋子暖和有飯吃就夠了,反正隻要能苟且活著就行!
一直做到去拿晚飯,阿花都舍不得走,除了學會了做木簪子,阿意這裡太暖和了,那怕讓她睡在地上,她都願意,可是阿意情願當男人把這間破屋子修好,也不跟大家一起住,她想留在這裡是不可能的了。
阿花離開之前實在沒忍住,“阿意,憑你的本事,隻要跟王嬤嬤開口,到內院當個二等丫頭不費力吧?”
“粗使丫頭也很好啊!”
隻要掃地,不與人打交道,還隻工作半天,還有什麼工作比這個更好,暫時,沈如意沒想到。
去廚房打晚飯,稀粥湯加一小塊麵餅子。
她照舊回小屋吃。
“沈……姑娘?”
天色抹黑。
沈如意聽到有人叫她,頓住腳步,朝邊上月亮門看過去。
“王嬤嬤好!”看清人,她打彎迎上去行禮。
有些日子沒見了!
王嬤嬤看向麵前高挑姑娘。
立在那裡,一身粗布麻衣,渾身沒有半點飾物,月光如水,照在她身上,清清伶伶,纖細脆弱,仿佛一觸即碎的鏡花水月。
這還是那個跟她要了一塊地種菜傷痕累累的村姑嗎?
但那塊地在她的捯飭下確實長了不少菜,為了表示感謝,她還收到她種的菜,不管是葵菜,還是菘菜、韭菜,都種得不錯,確實就是個地道老農的女兒。
難道王府的水養人,竟把她養的這麼出挑水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