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桃慌了神,恰在此時,驚堂木“啪”地一聲巨響,如同一記重錘,徹底將她僅存的一絲冷靜給敲得粉碎。
她下意識地向柳芙珠看去,柳芙珠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仿佛在說:你說啊,彆看我。
許清川將這一幕儘收眼底,不禁冷笑一聲,聲色俱厲地說道:“翠桃,本官在問你話,你看你家小姐作甚?”
翠桃的身子止不住地哆嗦,顫抖地道:“我……春香被我們發現偷銀釵,就對小姐辱罵,我看不慣小姐心善,就將春香打死了,我……我是用木棍將春香打死的,然後怕被人發現,就背著她去了亂葬崗。”
“嘭!”許清川猛地將驚堂木拍在桌上,聲若雷霆。
“你撒謊。本官再給你一次機會,春香究竟是怎麼死的,又怎麼到亂葬崗去的。”
翠桃哪經曆過這種大陣仗,腿早已發軟的不成樣子,此刻又被許清川那凜冽的氣場壓迫,某個地方竟不受控製,溫熱的黃色液體順著大腿緩緩淌下,洇濕了身下的地麵。
柳芙珠離得最近,那股刺鼻的尿騷味瞬間鑽進鼻腔,她嫌惡地皺起眉頭,連忙往旁邊挪去。可即便如此,衣擺還是沾上了些許尿液。
柳芙珠強忍著心中要將翠桃打死的衝動,急切地催促道:“大人問你話呢,你趕緊回答!”
翠桃羞愧得無地自容,將頭死死貼在地上,結結巴巴地說道:“可、可能不是用木棍打死的,是用、用刀,對,用刀殺死的。然後,我把她裝進麻袋裡,扛到亂葬崗去的。”
“才過了幾天,你就記不清楚了?”許清川目光冰冷如霜,冷冷地說道,“前言不搭後語,兩種回答沒有任何關聯性,本官判定,翠桃的證詞不作數,人不是她殺的。”
“那敢問許大人,你憑什麼判定人是不是翠桃殺的?就因為兩種回答沒有關聯性嗎?”為護女兒,薛氏站了出來。
“這是其一,其二,經寺內仵作判定,春香不是死於刀下。”許清川麵若寒霜,“將春香的屍體帶上來。”
春香的屍體被放置在翠桃和柳芙珠中間,翠桃連看都不敢看,身子抖得像篩糠一般愈發厲害。
柳芙珠則強忍著胃裡的翻湧惡心,瞥了一眼屍體,見真的是春香,且屍體完好無損,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極為難看。
哪怕事情再做得天衣無縫,隻要屍體無損,就能從中找到蛛絲馬跡。
許清川走到春香的屍體邊,低說了幾個字後,將春香的白布掀起。
春香的胳膊處,布滿了猙獰的血痕。
薛氏張大著嘴巴,一句話都說不完整:“這、這是……”
“春香是失血過多而亡,也可以理解成,她是被人放血放死的。”許清川冷眼看向柳芙珠,沉沉道,“本官聽聞你離府時,放了一大盆血在府中,是與不是!”
柳芙珠不敢和許清川對視,她雙手緊攥著,強作鎮定道:“是又如何?我放的是我自己的血,大人難道要以此來定我的罪嗎?那未免也太不公了。”
薛氏也緊忙道:“珠兒不可能會做出這麼殘忍的事情來,放血的人肯定不是珠兒,她放的就是她的血。”
“是啊,大人,芙珠妹妹最是善良純真,平日裡連螞蟻都不敢踩死,怎麼會為了一己私欲,放春香的血呢。”柳洛音貼心提醒道,“芙珠妹妹,你趕快伸出你的手臂出來啊,讓我們看看你放血的傷口,這樣就可以證明你的清白了。”
薛氏被這句話給點醒了,她激動道:“是,音音說得對,珠兒你快讓大家看看你的手臂。”
許清川再一次將目光放在柳洛音的身上,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一切是她的手筆。
連他自己,都被她算計在了其中。
柳洛音能察覺到許清川的視線,她看過去,和他對視時,對他友好一笑。
許清川:“……”
她是不是誤會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