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多利亞河依舊十分涼爽,萌芽之月帶來的涼意順著河水在溪灘旁蔓延。
或許是之前很少有貼近大自然的機會。
霍奇總覺得流水聲特彆舒適,每次來到多利亞河邊附近都會感到一陣放鬆,仿佛全身疲憊都被河水洗去了。
他跟在梅蒂奇後麵,踩著灌木叢中間的石子小徑一路向前。
這裡已經到亞爾諾德城比較偏僻的區域,放眼望去,河穀邊深淺不一的綠色占據了絕大部分視野。
很符合霍奇對野炊、露營一類事情的想象。
而將吟遊詩人工會建在這種地方,竟然也有些意想不到的合適。
梅蒂奇一路上都沒和霍奇說話,隻是自顧自在前麵帶路,他走過一塊巨大的岩石旁。
上麵用塗鴉筆畫著一隻張開嘴,五顏六色的小鳥。
“嘖——又是這隻臭鳥。”梅蒂奇罵罵罵咧道,順道踢走一顆石子。
“每次來都要看到這玩意......‘饒舌之鳥’、‘饒舌之鳥’,可真是晦氣,嘰嘰喳喳的小鳥,為什麼會是吟遊詩人標誌呢,罵我們還差不多吧。”他自言自語著。
嗓音還是那麼尖細。
霍奇路過“饒舌之鳥”的塗鴉,卻發現那隻小鳥怎麼看都和梅蒂奇的形象十分一致,瞬間憋不住笑意。
然後加快步伐,趕上梅蒂奇的腳步。
走下一個土坡,再穿過一顆高大紅杉樹後。
光線突然亮了起來。
一個幽靜、空曠的營地頓時出現在眼前,不遠處就是河穀溪灘的蘆葦叢,而順著腳邊的陡坡往下看。
又有幾間木板房建在一處微微凹進去的岩洞底下,遮風擋雨。
說是吟遊詩人工會,其實在霍奇看來更像是一個半露天的野炊營地,是一群有共同愛好的人組織起來的野外小圈子。
各種樂器和羊皮紙隨處可見。
風笛、魯特琴、羽弦豎琴還有一麵大鼓。
從整個營地比較雜亂的景象看,很有可能昨天晚上剛結束一場盛大的音樂聚會,但現在整個吟遊詩人工會裡並沒有其他人。
隻有幾個孤零零的“饒舌之鳥”塗鴉躲在樹乾、岩石的角落裡。
可惜它們並不會唱歌。
梅蒂奇利索地從陡坡上跳下來,四處張望。
“人呢?都跑哪裡去了?”
他隨手撿起掉落在地上的紙張,並把樂器回歸到原位,同時轉過身來對霍奇嚴厲警告道:
“彆想開溜——可能昨天鬨得太晚,很多人都回去了,但伊維爾肯定在,他已經把這裡當成自己家了。”
霍奇向他攤了攤手。
“放心,我並不擅長逃跑。”
梅蒂奇露出不太信任的表情,輕哼一聲,也沒有其他發作的理由。
他在洞穴下的木板房內逛了一圈,也沒有發現人影,最後選擇往河邊的蘆葦叢找去。
霍奇一直跟在他身後。
踩上有些潮濕、鬆軟的泥土。
梅蒂奇終於在茂密的蘆葦葉中找到了那個他很熟悉的身影。
——有個人正靠在河邊的一塊大岩石上,借著陰影,不停用筆書寫著什麼。
“伊維爾,會長!有人破壞規矩——你必須要來評評理!”
梅蒂奇撒開腿跑過去。
而那個人顯然也有些意外。
他抬起頭,看向霍奇二人的方向,三人視線彙聚。
在看到那張臉的瞬間,霍奇突然有種錯覺——這絕對是個很憂鬱的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