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什麼人?”
大堂裡幾個人看向屏風。
鎮長聽出是個年輕聲音,怒道:“哪裡來的臭小子,說話……沒遮沒攔,空口白牙,誣賴好人!”
原本他還有更難聽的話,不過想起剛才突然知道馬掌櫃是個法師,前車之鑒,心裡存了點謹慎。
但那股子火氣還是有點壓不住。
因為那話,確實說中了他一些隱晦的心思。
他雖然是鎮長,但這幾年孟家的風頭已經蓋過了他。
而且鎮上老幾家,都是祖德殷實的人家,手上捏著地契為主。
孟家的闊氣,則主要靠的是商鋪廠房,要是真有一夥強盜能進鎮,就算打不進孟家這個院子,去搶了那些鋪子,也是好的。
“我是楚天舒,一個大夫罷了。”
楚天舒從屏風後麵走出來。
孟連發說道:“這就是我剛才說的,打死強盜的楚大夫。”
幾個大戶沒聽說過豹貓武士的厲害,剛才當然也沒在意打死強盜的人。
可當楚天舒走出來,靠得稍近一些,椅子上幾個老頭,就有點不自在。
這小子身體周圍,明顯比彆的地方更熱。
看著模樣倒是斯斯文文,但要是自己閉著眼,對麵給人這感覺就像、就像是個下山找食的老熊瞎子!
鎮長身邊的一個中年漢子,馬臉短須,腰間配劍,眼看自己雇主身子往後縮了縮,就道:“年輕人,練出點功夫是好事,但也不要得意忘形。”
“彆管你是練拳的還是大夫,對在座這些德高望重的人物,都要保持敬意。”
楚天舒轉眼盯住他,忽然笑了笑:“這麼說,我該為剛才的話,先給幾位道個歉?”
馬臉漢子略微點頭:“知錯就好……”
“確實錯了,我不該隻靠嘴說。”
楚天舒笑容依舊,“看老哥氣宇軒昂,想必是鎮長請的護院裡本事最好的。”
“我打那個強盜還挺費勁,不如跟老哥也試兩招,看看結果如何?”
馬臉漢子手扶住劍鞘,瞪眼道:“你要跟我動手?”
鎮長說道:“王甫老弟原本可是和威鏢局的總鏢頭,孟兄,你這客人要是跟他動手……”
楚天舒打斷他的話,目光直視王甫:“怎麼,不敢嗎?”
楚天舒可不是胡亂挑戰的。
跟馬掌櫃一起來孟家的路上,他們就聊了不少。
按馬掌櫃所說,光豹貓武士對這個鎮子,就是一個不小的威脅。
鏢局武館行當,最發達的是在北方,尤其京華附近,前清時,那裡的鏢局高手甚至有人能經常進宮受賞,其次就是東南一帶。
而益州這裡是西南邊境,相對貧瘠,能從鏢局武館出來給鎮上人家當護院的,本事肯定有,整體素養也不錯,但單挑的本事……就那樣了。
基本沒有哪一個能孤身應付成年的豹貓武士。
王甫不知道馬掌櫃對他的評價,但他已經被眼前的黃口小兒給激怒。
“好小子,我就指點指點你,讓你收收心。”
王甫走向前院,在石板路上忽然轉身,回旋的刹那,噌的一聲,腰間長劍已經順勢出鞘。
他果然經驗老道,防著人背後偷襲,讓他來不及拔劍。
這下身形變化,出其不意,碾步轉身抽劍,隻在一晃眼之間,就已經完成。
“我這口劍下殺過的強盜,多年加起來,沒有八十也有五十,就是拿槍者,被我剁掉手的也不是一兩個。”
“那小子,你用什麼兵器?”
楚天舒雙手空空,邁過門檻,聲音輕淡。
“我的兵器,該看到的時候你就會看到,準備好了嗎?”
王甫冷哼一聲:“故弄玄虛,來吧!”
話音剛落,他就看到楚天舒左手閃過一點銀光。
叮!!
打向王甫右邊膝蓋的銀針,被一劍斬落。
王甫臉上卻閃過一抹急色,身體有後撤想閃的傾向,手上連忙振腕挑劍。
月色下,他的長劍像是在麵前展開一片扇形殘光,從右膝擋到左肩。
劍身總算及時擋住了射向左肩的第二根銀針。
“中!”
楚天舒身影突進,口中一個重音迸出,五指當空一張,掌心發力,直接拍在了王甫的劍身上。
王甫剛才倉促擋針,劍脊向外,手腕為了極速變向,在這霎時間還沒緩過來。
楚天舒這下箭步撐掌,根本不像麵對一把危險的長劍,而像是拍中了一張鐵片。
手掌隔著鐵片,撞在王甫胸口。
嘭!!!!
王甫背往後一弓,連退三四步,長劍撐地,左手撫胸,嘴巴緊緊抿著,臉色脹得通紅。
楚天舒不再看他,轉身就進了屋。
大堂裡的幾個人正想去觀戰,就看到楚天舒背影好像動了兩下,剛一竄出去,又轉身走回來了。
“怎麼回事?不打了?”
鎮長走到門檻處,朱老爺譚老爺,也都探頭往外看。
王甫麵對眾人的視線,臉上憋得更紅,喉結鼓了鼓,終究沒忍住。
“嘔!!”
他一彎腰,吐了一地,感覺胃裡像有個石杵在攪動,嘔了一聲之後,更加直不起腰來,連連嘔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