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馬和石箭對於收獲心滿意足,他們隻想儘快回家。
禿犬試圖驅使兩人去“那條河”的行為激化了矛盾,而禿犬在接受賄賂時公開羞辱青馬的行為則是導火索。
這場特爾敦人的內部鬥爭暫時的贏家是青馬和石箭,畢竟是禿犬身首分家,而青馬和石箭的腦袋還好好留在肩膀上。
接下來不出意外,禿犬的那可兒們將會殺死青馬和石箭,再去瓜分三個死者的財產。
“停下來吧!”疲倦的石箭突然開口。
青馬置若罔聞,仍舊一隻手扯住禿犬的頭發,另一隻手持刀拚命往禿犬的臉上捅。
禿犬的眼睛已經被變成帶著血絲的奶糕一樣的東西,令人作嘔。
石箭站起身,狠狠給了青馬一拳:“彆發癲了!”
青馬重重跌坐在血水中,平時凶狠的三角眼裡麵滿是絕望:“他為什麼要逼我!為什麼……”
“小點聲!”石箭一呲牙,惡狠狠踢了同伴一腳:“彆驚動禿犬的親衛!”
“禿犬的親衛?”青馬仿佛落水者抓住最後一根稻草,眼神陡然變得凶殘:“殺!把他們都殺了!”
“你喝馬**酒喝的醉掉了嗎?你我就兩人,如何能對付他們?!”
青馬騰的一下站起來,徑直就要往外走:“一個一個殺!”
“殺了他們又如何?”石箭狠狠一推同伴:“你我跑得掉嗎?”
“就說是兩腿人殺的!”
“能瞞得過誰?”
“那你說怎麼辦?”青馬歇斯底裡大喊:“那你說你我怎麼辦?!”
“閉嘴!”石箭猛地按住青馬,他咬了咬牙:“逃!隻有逃,才有活路。”
“如何逃得掉?”青馬瀕臨崩潰。
“就你我!”石箭絞儘腦汁盤算著:“除了從馬和吃喝,什麼財貨都不帶。沒日沒夜地跑!跑回草原就能活!”
“就算跑回草原,你我也無處可去!”青馬悲呼:“烤火者不會放過你我的!”
青馬猛地拉住石箭,肩膀都在發顫:“你我降了吧!降了兩腿人!當奴隸也好,當騎手也好,兩腿人會給你我一條活路的。”
“彆犯蠢了!”石箭的情緒逐漸變得冷靜:“兩腿人也不會給你我活路。”
“被挑在木杆上千箭射死、被裝進皮囊裡萬馬踏死……”青馬看著手中的配刀:“不如自己來個痛快。”
“特爾敦部容不下你我了,獨行的馬不能活。”石箭已經下定決心,他死死捏著同伴的肩膀,惡狠狠道:“赤河部!白獅!你我去找白獅!”
青馬的身體猛然變得僵硬,被驚得連話也說不出。
稍晚些時候,火焰吞噬了這座營地,其餘特爾敦人忙著搶救財貨牲畜,一時間竟無人察覺石箭和青馬已經逃亡。
……
中鐵峰郡,牛蹄穀境內,滂沱河東岸堤壩。
絕路之中的石箭和青馬舍棄一切,隻為一線生機。
而此時此刻的泰赤就連那一線的生機也看不到。
“到了河邊就有辦法。”這是泰赤的原話。
特爾敦人的南麵是河道,北麵是山穀,再往北是森林,往東去的退路已經被堵住。
因為泰赤的保證,特爾敦部的頭領們按下不安和惶恐,率領自家部眾沿著河穀一路向西。
越往西去,越接近滂沱河與大角河交彙處,滂沱河兩岸的地勢就越低,逐漸低到能夠攀爬。
泰赤一邊派遣精乾騎手輕裝上山,去北麵探查敵情。另一邊催促部眾,奮力向西疾行。
然而到了岸邊,泰赤也沒有任何辦法——因為河麵上,一支船隊正在往返巡曳。
特爾敦人沒有船,隻有筏子。
那麼河上那些劃槳小船屬於誰,自然不必多說。
泰赤能感受到一道道目光正在刺痛他的後背。
“辦法?”每個特爾敦頭領都在用眼神問:“辦法在哪裡?”
……
牛蹄穀,第三道防線。
塔馬斯收到了一封信——特爾敦人送過來的信。
信是用炭黑寫在羊皮上。
“寫得什麼東西?”塔馬斯把信遞給五連長[蘭尼斯],他不認字:“我看著像通用語。”
蘭尼斯接過羊皮,草草看過兩眼,眉毛輕輕挑起:“確實是通用語……蠻子那裡或許……有咱們的人。”
因為箭傷,塔馬斯的肩膀高高腫起,抬胳膊都很費力。他疲倦地問:“說了什麼?”
蘭尼斯不緊不慢卷起羊皮:“蠻酋請降。
信被立即送往溫特斯處,又很快被送回來。
沒有回信,隻在羊皮上多寫了一個詞:
“不準”。(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