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經事忙完了,謝絕打算在太學裡好好念兩日書,順便刷刷在她老娘那裡的好感度。
昨日從莊子裡忙活回來,她馬不停蹄往家裡趕,卻還是晚了一步。
又被謝申逮到逃學不說,還連找人抄書的事也被一道揭露了出來。
謝申氣得咬牙切齒,狠狠罰她在祠堂多跪了兩個時辰。
以至於今兒個爬上馬車都有些費力。
陳瑤剛從自家馬車下來,一看謝絕正跟個螃蟹似的一步步往裡挪,笑得人仰馬翻。
“聽我母親說,昨日獨孤公子親自上門給你批改抄書了?”
謝絕:“……”
陳瑤嘖嘖道:“獨孤公子怎麼就沒罰我呢?難不成是對我有意?”
謝絕瞅著她,“你出門沒照鏡子嗎?”
陳瑤:“……”
隨即攙扶著謝絕往學堂走,半路被人從身後狠狠一撞,兩人都險些栽個跟頭,回頭一看,是丞相家四小姐張曉。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威風凜凜的將軍府二小姐啊。”
謝絕望著麵前一身綠衣,長得跟個麵團似的張曉。
張曉身側跟著一人,個子不高,眼底透出幾分狠戾,她對此人印象頗深,據說是叫田棋,她母親是通直郎,是隨奉太女的侍從官,故而田棋從小養在太女身旁,說是太女的一把刀也不為過。
陳瑤自然也記得她,“好啊,什麼時候起,太學連六品官員的子女也能入學了?”
田棋沉默不語,倒是張曉反唇相譏,“還是管好你自己吧,禦史大人的臉都快被你丟儘了,你怎還有功夫管彆人的閒事?”
說罷,看向謝絕,“聽說謝二小姐最近癡迷種地,怎麼?是要替你母親提前適應解甲歸田的日子嗎?”
“說得好,絡繹,此話你定要一字不差的替張四小姐轉述給你母親。”陳瑤拍了拍她的肩,一副恨不得割下張曉舌頭下酒的神情。
謝絕似笑非笑,“不就是你喜歡的郎君被我從院子裡攆出去了嘛,何至於為這麼點事發難於我?四娘若是喜歡,現下不正好把他接到你院子裡去?”
幾月前張曉心心念念的一個小郎君,當眾對謝絕表達了愛慕之意,還被她連夜接到了院中豢養,這事直氣得張曉接連醉了幾月,每每提起謝絕,總是一副恨不得扒皮抽筋的惱色。
如今好不容易過去了,又被提起。
張曉的臉色頓時就難看起來,要不是田棋適時攔了她一把,隻怕早就撲上來撕爛她的嘴了。
“好好好,這才是我認識的謝二嘛!”陳瑤忍不住叫了聲好。
忽然身後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太傅來了。”
陳瑤猛然想起,“不好,忘了今日是考核的日子!快走。”隨即扯過謝絕飛奔起來,謝絕一邊“嘶嘶”不斷,一邊跑入堂內。
太傅原是帝師,後又輔佐過太女的課業,隻因身體不好,京中開設太學後便擔任起了《禮記》的授課先生,後病情嚴重,又改成隻負責每月一次的考核。
太傅之名,人儘皆知。
堂內鴉雀無聲,皆是眾人奮筆疾書,翻閱書冊的聲響。
片刻之後,獨孤曦微攙扶著一位兩鬢斑白的中年女子走入,著一身古樸的鴉青色儒衫常服,身材微胖,滿麵慈祥,雖然沒有穿官服,但卻叫人不敢輕視半分。
“為了考核諸位近日的學業情況,就請以‘無為’為題吧。”
《道德經》中老子提倡的“無為而治”,說的乃是自然無為,這是老子哲學中最重要的概念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