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窸窣窣的穿衣聲音在耳邊響起,瑾瑤睜開眼看到傅詔正在穿衣。
注意到姑娘視線,傅詔一麵係著玉帶一麵看向她說,“回去了,那庸醫的破藥我扔了。”
荀鬱辛苦給她做了藥,他竟然扔了!
“你有什麼資格隨意處置我的東西!”
他聽了也不生氣,無波無瀾道:“想處置就處置了。”
天還昏昏,星月暫隱,雨漸少,係好玉帶,他抬步往外去,走到門口還不忘警告道:“你最好和那庸醫保持距離,彆讓我發現你們私通。”
頓了頓他陰惻惻添了句:“我嫌臟。”
都要娶彆人了,還這般約束她,瑾瑤不理解他是什麼心理,“你又不會娶我,這是何苦!你不開心,我也不開心,相互折磨有意思嗎?”
傅詔身形一僵,轉身看她,檀深的眸底寒意彌漫,摻雜著瑾瑤看不懂的情愫。
“有意思,我是不會娶你,但彆人也彆想。”
說罷他轉身就走,瑾瑤咬唇急急問:“那你應我的玄汀法師……”
“明日相府西門。”
出了相府大門,雲痕已恭候多時,見人出來忙撐傘上前。
“主子您可出來了,再不出來,那些偽裝的侍衛可就拖不住了。”
“囉嗦。”傅詔冷叱了句,撩開車幔進了馬車。
雲痕隻得閉嘴收了傘上前頭驅車。
時不時不住回頭往車篷看,跟在他身邊也不是一年兩年了。
向來腳不沾塵,衣不沾土的人,今日淋成了落湯雞,狼狽頹敗的模樣真是記憶猶新。
從相府出來,他闔目站在雨中,雲痕給他撐傘,拉著他進車,都被拒絕。
像是懲罰自己似的,兀立雨幕中久久不去。
半夜敲開了張太醫府,要了藥又返回相府,真不知圖什麼。
翌日池中水光瀲灩,庭中嬌豔菡萏花瓣上掛著晶瑩水珠,牡丹垂露,芍藥臥枝。
她先去看望了蘇母,得知荀鬱來過還給換了湯藥,由衷感激。
想了想她叮囑母親,“日後隻可喝荀鬱給的藥,至於之前的藥,母親……”
她攙扶著母親坐下,見屋內無旁人,才斟酌解釋,“那藥不對症狀,每日也照常熬煮,隻是彆喝。”
說著她把外麵守著的青岡和風欒喊來,“這是女兒重新尋來的奴仆,今日起就給母親用了。”
這二人是傅詔給的。
“青岡,風欒你們每日把夫人喝的藥秘密處理掉收好,切記不可被外人知曉。”
蘇母尤為不解,“為何?那藥是府醫所備,這些年都用的。”
蘇母作為江南富商獨女,未出閣前是全家的掌上明珠,眾星捧月。
是以不諳世事又純真善良,自小在蜜罐裡長大的人,固然也認為這世上沒有那麼多險惡,骨子裡也少了防範之心。
瑾瑤沒法跟母親解釋太多,蘇母見此也不多問了,總之女兒是不會害她的,她聽就是了。
安置好母親,瑾瑤才帶上冪籬出了府。
“這,這呢。”
看到人出來,雲痕壓低聲音招呼。
西角門處已備好了馬車,雲痕放下杌凳,攙扶著她上去。
馬車前行,雲痕有意給傅詔好言,笑嘻嘻的同她閒聊:“主子昨夜淋了雨,回去就高熱了,這不,今日隻能屬下送您去了。”
“傅詔,高熱?”瑾瑤訝然,他竟也會生病。
不過也是活該,若不是他深夜私闖民宅,怎會高熱?咎由自取!
請到玄汀法師後,她暫時就不再需要傅詔了,最好多病些時日,免得總來尋她,惹人心煩。
雲痕不知她想,還以為瑾瑤心疼傅詔,喋喋不休道:“姑娘不知道,昨夜主子冒雨給您去拿藥,可從來沒對一個人這般上心過,姑娘是頭一個。”
“姑娘走的那一年,主子天天燒香拜佛,沒命地去尋,這次回來,您不知道主子有多開心。”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