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沐思索間,隻聽外頭傳來響動,似是有人在說話。
司沐將窗推開一條縫,將自己掩在夜色中,偷偷打量。
院中站了三個,除君若外,還有一個玄衣男子和一個奶娃娃。
奶娃娃一手牽著一個,牽著君若的手晃呀晃,撒著嬌“娘親,滄池畔的木棉花就剩兩朵了,你快回家。”
“好,娘親明日就回去。”君若掐了掐奶娃娃肉嘟嘟的臉。
她竟然有孩子了,那那個男子是她的丈夫嗎?她既然有了丈夫和孩子,又為什麼要來招惹他?
司沐隻覺得胸臆間堵得慌,靈力失了控,毫無章法地亂竄。
魔紋從司沐的手掌開始蔓延,密密麻麻地布滿了他的左臂,又攀爬上他的肩膀、鎖骨和脖頸,又順著他的下頜骨,一路往耳後的心臟去了。
他的膚色雪似的蒼白,魔紋虯結著,浮著黯淡的光,眸中暗藏著剔透又破碎的鬱態,恍若沾染上詭譎糜爛的墮仙。
君若來敲門時,司沐又成了平日裡的模樣。
君若端著托盤,盤上盛了兩個琉璃瓶,能瞧見晃蕩著的紅色液體。
司沐微微側開身子,示意君若進來。他並未往後退,留出來的空間有限,若是要進去,必定會擦著他。
君若抬眸去看司沐,司沐恍若未覺,隻凝眸看著君若,眸中漆黑一片。
君若隻覺得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但她說不上來,隻覺得若是換了平時的司沐,應當會躲得遠一些,同她拉開合適的距離。
司沐不動,總不能乾站著。君若抬步往裡走去,她微微側身,小臂擦著司沐的胸膛,一寸又一寸。
屋內一燈如豆,跳躍著將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交疊的影子投在木窗上,讓寂寂的夜沾上了旖旎的風光。
“嘗嘗我釀的酒。”君若將木托盤放在桌子上,紅色的酒液在琉璃盞上晃了晃,濃鬱的花香在房間中浮動。
司沐一言不發,乖巧地執了酒杯一飲而儘。
酒液入喉,明明是甜的,司沐卻覺得澀。
連著三杯入腹,司沐這才開了口“你有孩子了?”
“嗯,我與我夫君的孩子。”君若執了酒杯,遮住微微勾起的唇。
“那你為什麼”司沐的聲音有些悶,為什麼要這麼撩撥我?
“什麼?”君若唇邊含著笑意。
司沐到底說不出口,隻得一杯又一杯飲酒。
琉璃瓶漸空,酒色爬上了君若的臉頰,連帶著脖頸都熏紅了。
月色從木窗的一痕縫隙處漏了進來,壓扁成細細長長的一條,悄悄地爬上了木桌,撲在君若的眉眼上。
“騙子!”君若低低地泣著,“騙子你明明就認不出來!”
君若醉了,司沐又好得了哪兒去呢。他瞧著君若落淚,隻覺得心慌,想擦去她的淚,或者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