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嘉沐扭頭去看自己身邊的慕容錦。
男人並沒有抬頭,他專心致誌地拆桌上的一隻螃蟹,笛聲悠長,似乎分不走他的半點興致。
這是在做什麼?
陳嘉沐發現她真的很難理解慕容錦的行為。
他剛才蹂躪自己嘴唇時還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狂放樣子,當著皇帝的麵與皇後眼神相接,現在卻連抬頭與皇後對視的勇氣都沒。
現在的慕容錦少了剛才入殿時的幾分傲氣。若是忽略他臉上的傷疤與結實健壯的身體,一眼望過去倒更像是個長年泡在詩文經史裡的文人。
沉靜,文弱,甚至多了一絲世家公子的矜持。
他在皇後麵前居然是這種形象嗎?
陳嘉沐上輩子看過的小說常說,愛情裡寫女子垂淚不如寫將軍垂淚動人。她一直覺得將軍垂淚實在太過驚悚,不認同這個觀點。
但如今一看……慕容錦所為與將軍垂淚相比,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還沒來得及感歎愛情讓人盲目,就聽得皇帝笑意滿滿的一句:“好曲,不知安國將軍是否喜歡?”
陳嘉沐人都傻了。
這種話……當著文武百官的麵是可以直接問出來的嗎?
她一直以為他們三個的關係隻是宮闈密談,現在是什麼情況,帝後和將軍的修羅場?
她的目光不敢離開慕容錦,隻見剛才還在拆蟹的男人放下手中的工具,指尖仔仔細細地在帕子上蹭了,才慢悠悠地站起來。
壓在他衣擺上的刀落下,擲地有聲,嚇得陳嘉沐渾身一顫。
“臣沒聽。陛下選的蟹也太瘦了些,拆了許久也沒見著肉。”
“是嗎?那怪朕照顧不周了,來人,給安國將軍挑幾隻上好的膏蟹,轉天送到將軍府上。”
陳嘉沐神遊天外,心說我也想吃。
她壓低了聲音問寒梅:“他們幾個一直都這樣?”
爭風吃醋不避著人,怪不得慕容錦未進宮時,整個後宮都在等皇後的消息。
寒梅剛想說點什麼,被慕容錦一句話打斷:“不必。我見公主近日消瘦許多,陛下還是直接送入公主宮中,就當是臣的一份心意。”
?
跟她有什麼關係?
她剛才在心裡說的“想吃”不是這個意思。
陳嘉沐直直地看向慕容錦,他的身量本來就高,陳嘉沐又坐在他身邊,宛如凝視一座鋼鐵鑄成的塑像般。
這塑像低下頭,還是一副沒表情的冷硬麵孔,讓陳嘉沐判斷不出他到底是在開玩笑,還是在報複她剛剛的乾嘔。
她小聲:“將軍一片好意我收下了。不過我最近在服藥,吃不了魚蟹一類。”
慕容錦裝聾,沒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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