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陳嘉沐呢,就像她那個死去的傻孩子,自己的笛聲未動容她分毫,那孩子的目光一直粘在慕容錦身上。
她真怕陳渡認出陳嘉沐的樣子,真怕自己要再一次目睹她的女兒死去……
季萍卻突然打斷皇後的喋喋不休,她麵色很冷,並不似平日那樣溫和:“娘娘,可是陳嘉沐……”
她隻是一個替代品。
就連皇後自己也清楚,她對陳嘉沐並不好。
自打陳嘉沐懂事起,幾乎就沒在皇後這裡得到過好臉色。每次在殿內當著群妃的麵嗬護備至,就一定要在人後責罵厭嫌一番。
她隻是容不得彆人的女兒在宮中健康地活著,除卻因惡疾暴斃的二公主,兩個死胎皆是她的獵物。
生下來的孩子若是女孩,就要被掐死在繈褓之中。劉氏生產時未叫禦醫,那孩子才得以偷生。
越是在意,身上的業障也就越重。那孩子取了與陳鈴一樣的小字,教她與陳鈴一樣的簪花小楷,一個未塑形的娃娃,終於被捏成了陳鈴的樣子。
十六年,對皇後來說是十六年,對陳嘉沐也是十六年。
高勒與她講過,那孩子跌入池中渾渾噩噩許久,這才病出一副與陳鈴八分像的麵孔。
如今的悔恨又有什麼用呢?
她不懂皇後。
燭光下女人的臉,像是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
“忘不了陳鈴的臉,她每時每刻叫我母後,問我為何不救她……她是巫女,或許陳渡說得對,她不會放過任何人……”
“慕容錦不也是夜夜夢到那孩子的焦屍?”
“但她怎麼就放過了陳渡,你看到宴會上陳渡的表情了嗎?”
她猛地大笑起來:“他忘了……他忘了他第一個女兒!”
“沒關係……季萍……沒關係,他就要死了!”
“我會讓她所見的成真!他是叛賊啊,慕容錦是叛賊!”
季萍按住她,燭火撩撥的一雙眼,已經不再清明。她甚至有些像陳嘉沐那個瘋了的生母了。
季萍嚇得抬眼去看殿門口站著的宮女們。
她實在不能保證她們沒有聽到皇後的瘋話。除了幾個與皇後一條心的,剩下的不知有多少彆宮裡來的奸細,或者高勒安排的眼線。
眉心一斂,她招來殿外站著的侍衛吩咐道:“去,給不識字的宮人賜些啞藥,至於識字的……拖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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