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嘉沐猛然驚醒。
她夢到了那個孩子。那個和自己長得很像的孩子。她兒時似乎有些癡傻,隻在書畫上有天賦。
長大後那些巫蠱的符咒畫的如此標準,估計也有天分的加持。
她取了銅鏡來照,除卻脖子上黑青的指印,遮住嘴巴,如果把眉頭修得柔而媚些,與陳鈴便真的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圓眼柳眉,胖些還有幾分嬌怯,瘦下來那雙眼便太引人注目,少不了瘋癲感。
她們都是同一個父親的女兒,身體裡流著一半的陳家的血,長得像是很正常的事。
雖是異母的姐妹,但被明晃晃地當做陳鈴的替身,還是讓她下意識地不喜歡這個已亡故的大公主。
對著銅鏡怔愣半晌,陳嘉沐瞥見放鏡子的,自己屋內漆金的床頭櫃,才突然發覺自己並不在院子裡。
窗外的天微微亮,似乎還沒到早膳時間。
慕容錦呢?
她一撩床幔,快步往外走。不夠明亮的院子正中,慕容錦還保持著昨夜仰頭睡著的樣子,隻不過有人給他墊了塊軟枕,讓他睡得舒服些。
寒梅正在院子裡打掃,見陳嘉沐盯著慕容錦不動,有些尷尬道:“公主,昨夜奴婢回宮時與落雪想辦法抬了好久,都沒抬動慕容將軍,隻好從後院取了床被子給他蓋了。”
陳嘉沐憋著笑:“也不怪你們,喝醉的人是要重一些。”
她繞到慕容錦麵前,男人身上還蓋著軟被,寒梅往他懷裡塞了兩個暖爐,倒也凍不著他。
不知是不是她走路的聲音驚動了男人,她剛湊過去沒幾秒鐘,慕容錦的肩膀一動,似乎是要醒了。
陳嘉沐嚇得連連後退。
男人睜開眼。
他像是先判斷了一下自己的處境,手臂一撐地麵,腰腹傳來響亮的“嘎嘣”聲。
“公主院內的環境,倒像是我軍營守夜的布置。”
陳嘉沐麵上訕訕:“將軍昨夜怎麼睡在院中了。莫不是剛從軍中回來,想念將士們了,要身臨其境一番?”
慕容錦看著她笑了:“公主倒是先問罪來了,昨夜在臣的酒裡加了不少藥吧?”
陳嘉沐打著哈哈:“哪裡的事,我院中酒如此香醇,還是將軍太貪杯了些。”
慕容錦還想說點什麼,但目光停在她脖頸處的指印上,隻得把話又咽回去。
陳嘉沐見了,走近了幾步,仰起臉跟他對視。
那指痕更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