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畫的題材他是不擔心的,但是他擔心那些曾經刊載在雜誌上的小黃文跟這幾幅油畫被聯係在一起啊!那到時候他還有臉見人嗎?
好問題,雖然現在這兩種聯係還沒有蔓延到大眾層次,但是彆的方麵的問題已經出現了。曾經掌控著兒子的所有權力的蘇菲·埃森貝克夫人現在失去了自己所有的權力,成為了一個僅僅隻能在自己的家裡麵籌辦各種舞會來彰顯自己存在感的普通貴婦人,而不是一個對鋼鐵廠的種種事務有著生殺大權的女人。
她的情人弗雷德裡希也因為這件事而遭受到了針對——來自於約阿希姆·埃森貝克的次子、馬丁·埃森貝克的叔叔康斯坦丁·埃森貝克的針對。
“他怎麼敢!他怎麼敢!”以往總是燙著精致的金發的蘇菲夫人現在滿頭的金發都失去了光澤,胡亂的散落在肩膀上,憤怒的在房間中喊叫著,周圍是一地的碎瓷片。
而她的情人弗雷德裡希則是一臉頹廢的坐在椅子上,對眼前的局勢感到無可奈何。
他能怎麼辦?
論能力,他不是一點兒沒有,要不然也不可能進入到蘇菲夫人的視線當中,但是也不是出眾到不可替代,現在他被之前不合的康斯坦丁·埃森貝克跟約阿希姆的侄女伊麗莎白·埃森貝克的丈夫赫伯特·塔爾曼同時進行針對排擠,要讓他離開鋼鐵廠的權力中心,受到的壓力大到讓他夜不能寐!
“我是他的母親!”然而蘇菲並沒有注意到情人的頹廢,整個人還在發瘋當中,“他怎麼能夠這麼對待我?他瘋了嗎?”
被兒子把權力從自己手裡奪走的蘇菲夫人怎麼也想不明白,向來都對她有求必應的乖乖聽話的兒子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是那個他曾經追求過的女孩兒嗎?”她突然想起來了之前的那封信跟她忙著應付經濟危機的時候馬丁跑出去找人的事情,臉色瞬間冷厲了起來。
那個女孩兒,離開了德國之後竟然還能對她的兒子有影響力嗎?
“蘇菲.......”弗雷德裡希看著歇斯底裡的蘇菲,想要勸說她,可是看著她那不甘心的表情,話又說不出口了。
蘇菲不甘心,難道他就甘心了嗎?
在掌握了迷人的權力之後,誰又能輕易的放開這些權力去重新做一個普通人?至少弗雷德裡希覺得自己是做不到的,他想要把那些權力給拿回來!
可是怎麼把那些權力拿回來呢?
馬丁這個曾經不學無術隻知道享樂的貴公子竟然進入了鋼鐵廠中工作,並且得到了老約阿希姆·埃森貝克的支持,還有什麼能夠阻止他?
身為約阿希姆·埃森貝克最鐘愛的長子的孩子,馬丁到底能夠從他那裡得到多少東西弗雷德裡希心裡麵一清二楚,想要讓這樣的一個人放棄支持自己的親孫子轉而支持毫無血緣的兒媳婦?他感覺自己的腦子還沒有壞到這麼異想天開的程度。
那就隻能從馬丁本身下手。
可是他們到現在都搞不明白他到底是怎麼變成現在這個鬼樣子的,又該怎麼下手?
弗雷德裡希把臉埋進了手掌中,深深的歎息著,心臟仿佛被蟲子噬咬一般的痛苦。
而當事人馬丁正在到處探聽著他該死的‘情敵’,漢斯·馮·維茨蘭德的去處。
自從那天被約特爾從維茨蘭德大宅中趕出來之後,他那顆敏感的心就受到了傷害——無法修複的傷害。這種傷害讓他對權力的渴望達到了巔峰,回家之後徹底放棄了以往的生活,開始變得對鋼鐵廠的事情積極了起來,也讓他的祖父對此樂見其成。
畢竟,他是他的長子留存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證明,也是未來埃森貝克鋼廠的正統繼承人,將來這些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而約阿希姆自己已經年老體衰,不知道還能支撐這座大廈多久,也是時候培養自己的繼承人了。尤其是在馬丁對鋼鐵廠展現了前所未有的熱情的時候,約阿希姆簡直都覺得是自己在天堂的長子在回應他,終於讓馬丁想通了!
於是事情的結果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弗雷德裡希被排擠出鋼鐵廠的決策層,平時負責鋼鐵廠運行跟工作的康斯坦丁和赫伯特加上一個背後有著約阿希姆支持的馬丁,形成了足鼎立的形勢。
但掌握了權力之後的馬丁並沒有想象中的開心。
雖然他擊敗了自己的母親,讓她潰敗而逃無力還擊,但是那個他第一次見麵就想要得到的女孩兒卻始終不見蹤影。
誠然經過了幾個月的調查之後,他終於得知了格雷茲巴赫家從漢堡前往了美國,可問題是美國的國土麵積是德國的幾十倍大,隔著一個大西洋,又是他勢力觸角無法伸展到的地方,他去哪裡尋找這個姑娘?
而漢斯·馮·維茨蘭德這個該死的家夥,馬丁咬牙切齒,即使他查到的信息中隻有格雷茲巴赫家登上了那條前往美國的郵輪,並沒有漢斯的名字,可是他就是有一種直覺,他跟著米亞一起離開了德國!
不然為什麼這樣一個容克家族的成員失蹤了之後維茨蘭德家會對此無動於衷?
特彆是在過去的幾個月時間裡麵他不但查清楚了漢斯失蹤了的事情,還查清楚了這個該死的家夥是把自己手上的產業都給處理掉之後才失蹤的!
而且他還聽聞了一個消息,漢斯處理掉的產業中有一部分是他結婚之後才有權處置的,整個人都快要炸裂了。
結婚之後才能處置?那他是跟誰結婚了才成功的將這些產業給賣掉了?
即使是再不願意承認,馬丁也不得不考慮一個可能性,是不是這個該死的家夥的結婚對象就是米亞?
這個可能性讓他痛苦極了,有種失去了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的感覺,連睡覺都睡不安穩。
可是他現在能怎麼辦?
該怎麼做才能把屬於自己的東西奪回來?
馬丁陷入了迷茫的思考當中,注視著夜晚的月亮的眼神漸漸的失去了焦距。
而被他惦記著的米亞跟漢斯這個時候則是已經大致上完成了農牧場的整體布局跟整修,將各種責任給劃分到了招聘來的人手當中,終於有了時間來規劃那些米亞想要種植的非美國本土農產品。同時,也開始了對大學的申請。
來到美國超過半年的時間了,米亞的英語依然流利的不像是一個德國人,漢斯的口音也在時間的消磨中當中逐漸淡化。現在不能說徹底沒有了口音,但是之前的那種硬邦邦的感覺已經消失的差不多乾淨了,隻要語速夠慢,就沒有人能聽出來他是一個外國人——除了那過於明顯的德意誌典型外表之外。
既然兩個人都有了時間,那申請大學當然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就像是米亞當初說的那樣,她申請了跟葡萄有關的科係,而漢斯,則是把目光放在了管理學上麵,順便還打算有課餘時間的話,再去聽聽彆的課程——農業方麵的。
申請還算是順利。
這大概要歸功於兩個人都不是笨蛋、在學習知識這件事上麵都很擅長跟他們同時也很富有的身家上。
這個時代能夠讀得起大學的人可太少了,即使美國大學理事會組織的學術能力水平考試將以往隻有上層精英才能進入的大學門檻降低到了隻要通過考試就能入學的程度,可是經濟因素跟一些場外原因依然製約著大學的準入門檻。特彆是之前開放了大學入學考試之後猶太人大量湧入學校之後,為了製約大學裡麵的猶太人數量,美國大學的入學申請又增加了在申請書上麵添加照片跟校友子女..優先的政策。
光是這些項目就已經能夠刷掉很多的大學申請了,每年有一堆的人都倒在這幾項前麵。
但是對於米亞跟漢斯來說,除了那條校友子女..優先的政策之外,剩下的條件並不困難。
考試方麵,兩個人都很聰明,也都接受過高等教育,經過幾個月的學習後拿到一個高分並不是困難的事情;用來確定申請人是否是猶太人的照片也不是問題,這對金發碧眼的夫妻光是看就知道他們跟猶太人沒有關係了——長相上麵不管是漢斯還是米亞,都沒有一點兒諸如深色的發色跟眼瞳和過於突兀的眉骨跟粗壯的鼻骨之類的猶太人特征,完全就是典型的日耳曼長相。
審核申請書的負責人看著申請資料,自覺做出了準確的判斷,金發碧眼又輪廓精致的仿佛是假人,這要是猶太人就有鬼了!
當然,最讓他們看重的是,這對夫妻是來自於德國的有錢移民,他們的產業就在康奈爾大學所在的伊薩卡。
這樣的有錢人,都通過了入學考試,難道不值得學校為他們打開大門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