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常佰看那幼熊不過二尺,一雙黝黑的眼睛茫然看著眾人,看著一旁被射中的母熊,十分茫然無助的樣子。
元淮此次萬事齊備,看自己的獵物已經被兒子攆過,對這隻小黑熊是勢在必得,於是胸有成竹地射出一箭。
眾人也看著那箭徑直朝幼熊射去,他們皆知元淮的箭法老道精準,要射中那幼熊還不是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容易?都以為那幼熊鐵定是元淮的麾下獵物了。
結果讓眾人意外的是,一側有一支箭也一並從一旁射來,將元淮的那支箭輕輕擊開,讓元淮與他的心儀獵物失之交臂。
眾人還想,是誰這樣大膽?竟然將皇帝的箭擊開,此等行為如同謀逆。
結果一看,從一旁射出那一箭的並非彆人,正是趙王常佰。
“常佰,你這是作甚?”元淮略帶怒意、略帶疑惑地問他。
“回稟父皇,此熊年幼,吾等已然射殺其母,何苦再殺幼子?”常佰說道。
眾人聽著也知道常佰的心意,有幾人聽著十分動容,也有幾人為常佰感到有心:竟敢當眾駁斥皇帝的意思?
而常佑聽到,也緩緩將頭抬了起來,眼神中有了往日的生氣,心中的寒意也被常佰的話化解了八分,在一旁看著自己的父親和弟弟說話。
“兒臣懇請父皇,不如將此幼熊放歸山林,且饒其一命,也是我皇家恩德所在。”常佰說道。
而元淮聽著,遲遲不說話,麵色倒有些凝重,不知實在沉思還是已經發怒,眾人也皆不敢作聲,氣氛僵持,倒是有一股隱隱的肅殺之氣,如同眼前泛白的冬日山林一般。
沉默之中,一陣細碎的馬蹄聲噠噠地在元淮與常佰的身後響起,刺破了眼前的僵局。
原來是秦王常佰,緩緩地驅著馬,走到了元淮的左側。
元淮仍舊看著前方,不發一言,看一旁有人走來,睥睨了左側一眼,知道來人原來是常佑。
隻聽常佑俯身作揖說道,“幼弟口無遮攔,見罪父皇,隻是其心存悲憫,望父皇曉其心意,切莫怪罪。”
元淮聽著,方才心中還有的一絲怒氣,如今聽常佑這樣說,竟然半分也沒有了,心中隻有動容,輕輕拍了拍常佑的肩膀,給常佑拉了拉他的衣裳,怕寒風凍著自己的兒子。
元淮又拉著右側常佰的手,說道,“常佰心慈,箭法又這般精妙,竟然可於迅電流光之間,僅憑手中之箭就存其性命,為父如何舍得怪罪?”
元淮又握著秦王常佑的手,說道。“手這樣冷,林子裡有風來,你身子單薄,隻怕經不得山風灌膛,咱們且回去罷,炙肉煮酒,一同暢飲。”
元淮拉著兩個兒子往回走,身後的眾人也連忙驅馬讓出道來。
元淮正要往前走,一抬頭便看到遠處,瑾妃立在八荒台的欄杆上,杏色的鬥篷隨風而起,正朝著他遠遠地望著。(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