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盒子究竟是什麼做的?竟然這樣硬?硬生生地摔在石頭地上,竟然分毫磨損都不曾有。”月嬌說道。
“這外頭灌了一層軟膠,有這層軟膠裹著,再怎麼用蠻力都砸不壞的。”諸葛憶蓀說道。
“夫人說的不錯,”甘繆說道,“依我看,這螭龍紋的魯班漆盒,大概和含章殿府庫中,用來盛放玉璽、虎符、魚符、金牌令箭、丹書鐵券等物的密盒是一樣的,是出自同一工匠之手,若是能輕易打開,豈不是早就失竊了?”
甘繆接著說,“尋常的魯班盒都是木頭做的,據說陛下府庫中的密盒,是用珊瑚木製成的,覆身的螭龍紋精雕細琢,為陛下專用,此物甚是難得,巧手的工匠光拋光雕琢這麼一件便要數年,再者還有如何構思密盒的機關,也要幾十年的老師傅琢磨上個數月才行,即便是西域的爍金、東海的明珠都比不上此物珍貴。”
“怪不得都說黎人心思奸詐、巧於算計,這奸詐、算計的心思,便是從這些物件上來的。”月嬌說道。
“這樣的東西,尋常的黎人百姓一輩子都見不到一件,哪裡就生出奸巧的心思來?彆說百姓了,即便是世家公卿,也未曾見過這樣精巧的密盒啊。”甘繆說道,“再說,若是我猜的不錯,此物除了用來存放玉璽、虎符等關乎軍政之物,還有一件關乎江山社稷的物件,會在關鍵之時從諸如此類的密盒中取出。”
“什麼物件?”月嬌問道。
“那便是先皇的遺詔,”甘繆說道,“我大黎的每位皇帝在殯天之前都會將遺詔提前盛放在密匣之中,等皇帝駕崩,再由殿中省的太監將這密盒中的遺詔取出,宣讀完遺詔,新皇帝才可順利登位。”
“說的言之鑿鑿的,難道從前你也見過這樣的密盒?”
“這樣的密盒,一向由湯公公和殿中省的幾位高位太監保管,我官卑職小,哪裡能見過這樣的稀罕物?今日還是沾了夫人的光,才有幸見到這樣精美的密盒呢。”
“可即便再稀罕精美,陛下送這樣稀奇古怪、又根本打不開的盒子給姐姐,豈不是存心耍姐姐?”
“我看未必,”甘繆說道,“若是心意相通,這密盒要打開也容易,我想這密盒中的關竅,隻有陛下與夫人知曉了。”
月嬌又琢磨了片刻,實在打不開,就將那盒子扔在桌上,同甘繆出去打水洗刷去了。
諸葛憶蓀也在房中睡了片刻,醒來之後,看到甘繆與月嬌二人在院中玩水,站在門牙上看了一會兒,看月嬌天真無邪的樣子,她心中也開懷得很,回頭一看桌上的那漆盒,在夕陽的斜照下金光閃閃,覆身的螭龍紋也栩栩如生,仿佛在盒子上遊動一般。
諸葛憶蓀最初仿佛覺得沒有什麼,可是在一看那螭龍紋的排布,十足像一條條的鞭痕,於是諸葛憶蓀悄悄將房門栓上,走到方桌前,在那漆盒的四周順著螭龍紋的圖案摸索著。
那螭龍紋做得極好,肉色的光暈如同人的皮膚一般,手指滑在上麵,也如同在觸摸一個男子健壯的肌膚,諸葛憶蓀越撫摸那蟠龍紋飾,越仿佛是在撫摸元淮的肌膚一般,她逐漸陷入了那種親密的感覺裡,陶醉、用力地撫摸著,也像是撫摸元淮背上細微的鞭痕,那奇妙的感覺,仿佛又帶著她回到了鳴鸞閣與元淮耍弄的一個個夜晚……
“哢噠”一聲,諸葛憶蓀的指尖一戳,螭龍的鼻子處被戳了一個洞出來,那原本密不透風的漆盒,瞬間就被打開了。
諸葛憶蓀看著裡頭的東西,竟然是一根馬鞭與一套鐐銬。
到了黃昏時分,那一日的夕陽光暈甚美,如同月前在長楊宮城樓上的一般,諸葛憶蓀讓月嬌將幽篁院的門輕輕打開一側,月嬌一開始還覺得疑惑,可是諸葛憶蓀這樣說,她也隻好照做了。
過了一會兒,元淮果然跨過院門,從外頭步履蹁躚地走了進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