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珪如,你也往嘉福宮走一趟,如今是劉夫人主事,你去好生回稟劉夫人一聲,讓嬌兒與甘繆在後宮各處行走也方便。”
“是,”珪如應著,也和沅姑一同往嘉福宮去了,看殿中人少,甘綏與甘維在前殿候著,靈笳進來侍奉在側。
“多謝夫人籌謀。”周淑媛說道。
“你我之間,不必言謝。”諸葛憶蓀說道,“隻是這檀香麒麟之事也是兩個多月之前了,可淑媛臉上的紅斑,還有這病色,又是如何招致的?我看方才那叫寶篆的,言行之間頗有張狂之意,可是她暗中給你氣受?”
“她一個八品中使,哪裡敢給我氣受?”周淑媛說道,“不過她始終是陛下與劉夫人派來給我安胎的女官,代表的始終是陛下與劉夫人,少不得要給她三份薄麵,這寶篆隻是心急了些,做事也算是老成,偶爾在宮人之間拿大一些,倒還算是穩妥,隻是比不上姐姐宮中的這許多人,不僅伶俐,且一心都在姐姐身上。”
“她若是拿大,”諸葛憶蓀說道,“我看你身邊的蓮汀、雁浦倒是不錯,又是從小跟著你的,如今她們的年歲也大了,不如過幾日,若是遇著了劉夫人,我便跟劉夫人提一提,將她們二人擢升為從八品少使,也好有個製衡,她們隻管在你跟前伺候,不必受製於人。”
“姐姐何必費這個心?她們到底年輕,若是因為她們壞了女官的規矩,隻怕招人記恨。”周淑媛說道,“再者說,寶篆做事也說得過去,不過是那一夜後殿鬨了起來,棲鳳閣上下慌了手腳,她也怕被怪罪,才過分小心了一些,難免失之急切,也是人之常情。”
“後殿鬨了起來?棲鳳閣乃含章殿屬閣,誰敢深夜在淑媛的後殿鬨起來?”
諸葛憶蓀看周淑媛不說話,於是又問雁浦,“你來說。”
“是,”雁浦欠身應道,“旬日前的深夜,有人趁著夜色身子,守衛鬆懈,在娘娘寢殿的窗戶上貼上了滿滿的赤色鬼符,又用鈴聲將娘娘從睡夢中驚醒,娘娘本來睡得就輕,聽到窗子旁有銅鈴聲,便起身一瞧,沒想到那鬼符在月色下如同七竅流血的惡鬼一般怒目瞪著娘娘,且那鬼魅畫得驚悚,滿口獠牙,披頭散發,如同百鬼泣血,畫得萬分真切,娘娘當即便被嚇昏了過去。”
雁浦接著說,“雖然腹中龍胎無礙,可是從那時候起,便覺得渾身不自在,不過三五日便病了,夜間驚悸難眠,又著了風寒,整個人都憔悴了許多,這幾日不知怎的,臉上又起了這些紅斑,讓太醫來瞧,隻說是時氣所致,可夫人的心總不踏實,等夫人回宮了方才好一些。”
“豈有此理?!”諸葛憶蓀說道。“這含章殿是皇宮之中守衛最森嚴的地方,晝夜都有禁軍之中最精良的龍驤虎賁將士巡視,為何有人敢在棲鳳閣的後殿做這樣的勾當他們都未能察覺?不是玩忽職守,便是與那些賊人一起的同謀!”
“夫人莫氣了,小心嚇著腹中骨肉。”周淑媛淡淡地說道。
“回稟夫人,也並非是含章殿的侍衛們不儘心,實在是那一夜先有承祚堂起火,數百個將士們奔忙了半夜好不容易才將火勢撲滅,棲鳳閣此事發生之時,已是子時深夜,將士們疲困,難免一時不察,才讓旁人鑽了空子。”
“哼,我看隻怕不是鑽了空子,這分明就是她們使得把戲,故意要害淑媛母子。”諸葛憶蓀說道,“隻是,誰會有這樣的膽子、這樣大的能耐,敢在宮中做這樣的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