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完孫小花這一趴,蘭溪村選擇留下來的人和選擇跟著一起走的人也就分了出來。
選擇留下來的人家是少數,加上孫小花也隻有六戶,共二十三人。而其餘幾十戶的人都選擇跟顧家一起走,一共三十九戶,一百四十餘人,算是許家五人,他們此行剛好一百五十人。
由於要遷走的人占多數,所以顧老漢便將村裡公用的三匹馬劃到了他這裡,留下來的幾戶人家,顧老漢便把村裡的雞鴨作為補償留給了他們,反正長途跋涉帶著這些也不方便。
至於糧食,顧老漢也派人按照人頭留下了應有的量,一點也沒多給,畢竟這個時候不是發善心的時候,公平最重要。其餘雜七雜八的東西則是能帶就帶上,等他們出了山,到了平地再想辦法弄幾輛板車來來。他們除了這三匹馬,還有顧家的兩頭牛,一匹騾子,再加上村裡還有幾戶人家共喂的三頭牛,這樣來看也能拉不少東西。
顧老漢這邊有條不紊的指揮著村民清點行李,而顧亮這邊則是和許靈均一家一起規劃行徑。
“靈均,你父親是在湖州是吧?到時候我們到了長江,一直沿著長江走,差不多走到江寧地界,再過個江就可以到了吧!”顧亮對於自己規劃的路線顯得十分滿意,因為隻要沿著長江走,既不用擔心迷失方向,途中又不用擔心水的問題,沿著長江走說不定還可以中途捕魚嘗嘗鮮呢!未來的長江三鮮要不滅絕,要不就是保護動物,而現在就不用擔心這個了。
正當顧亮美滋滋的想嘗試一番鰣魚的風味時,許靈均的話猶如一盆冷水將他從頭到尾澆的是那叫一個透心涼。許靈均看著顧亮清口水直流的樣子不忍心的說道“顧亮啊,一直沿著長江走是到不了我爹爹那裡的!咱們到了長江就得過江,一路朝南,沿著贛江然後再過武夷山才行!”
“武夷山?武夷山不是福建那邊的嗎!湖州那邊是太湖啊,咱們去福建做甚!”顧亮被許靈均的一番話給嚇到了,雖說古代交通不便,兩地之間通行常常要繞遠路,但這路繞的也太遠了吧,都要南轅北轍了!而且明明有長江水道這條古代版的‘高速公路’不走,偏偏去繞什麼山啊!
可許靈均接下的話讓顧亮徹底傻眼了,許靈均說道“我爹爹他就在福建福州做官啊!”
“啥,你說的是福州,不是湖州!”顧亮徹底崩潰了,他怎麼也想到,自己明明以為要去的地方是江南水鄉、天下糧倉的湖州,沒想到現在居然變成了‘腹中有蟲’、‘兵家必不爭之地’的福州,這差距也太大了吧!
許靈均對於顧亮的反應感到奇怪,對顧亮說道“是啊,我一直說的是福州啊,我從未說過是湖州啊!我爺爺之前失蹤的地方不就在贛江上嗎,這你是知道的啊!”
“你再說一遍湖州和福州的名字。”顧亮聽著許靈均同時說出的福州和湖州的名字,心裡好像知道了自己一直以為要去的地方是湖州的原因了!
聽到許靈均將湖州和福州念成一個音時,顧亮熱淚盈眶,他簡直不敢相信,許靈均居然在這裡有口音了,竟然‘h’‘f’不分。顧亮讓許靈均的母親曹氏與他的奶奶劉氏都說了一遍湖州和福州的名字,驚奇的發現他們一家人居然都把福州念成了湖州。
在探索一番後,顧亮發現了‘華點’,許靈均和他母親都在福州生活了多年,那裡的人都說‘h’‘f’不分,所以導致他們說福州時自帶口音,至於許靈均的奶奶,則是聽她們說,耳濡目染也叫成了湖州。
此時顧亮的內心由於讀書太少,不好表達此刻的心情,隻有一句‘我糙’來形容,自己昨天晚上還和爺爺說湖州那邊都是平地呢,轉眼一下子平地變成比他們這邊山還要多的地方了。
既然事實已經是這樣了,顧亮也隻能將錯就錯,帶著全村人一起踏上去福州的路了。不過去福州並非一點好處也沒有,譬如再也不用緊巴巴的吃鹽了,莊稼一年能種多茬了,即使乾旱也不用擔心持續太久了,其中最關鍵的則是福建是‘兵家必不爭之地’,去了那至少不用擔心戰亂頻繁。俗話說‘天災好躲,人禍難防’,要不是出了人禍,想必他們一村人也不會躲在山上。
蘭溪村的村民在分好糧食、收拾好行李後又在豹子凹休息了整整一天。這一天裡他們奢侈的煮了這兩年以來的唯一的一次乾飯,趕路需要力氣必須要吃飽,順便也能當做是辭行飯。他們還摔了一個碗,一分為二,一半給了留下來的村民,一半則留在了顧老漢手裡,用來當做日後相認的證物。這一走可能有生之年都再也回不來,若是多年之後有後人重回蘭溪村,也好憑此相認。
乾飯做好後,大家並沒有急著吃,因為他們想到了在蘭溪村山上埋著的祖先。按道理他們搬遷最好是將先人一起遷走,隻不過他們也實在是沒這個條件。一想到自家的祖墳將再也無人祭拜,成為野墳,村裡許多人因此都要哭了起來。
看到大家如此,正好今天有空,鍋裡剛做好的飯食還未有人吃過,正適合用來祭拜祖先。於是,顧老漢便一家挑了一個男人,帶著剛做好的飯食又回了趟蘭溪村,準備最後一次祭拜先祖。至於留下來的其他人也沒閒著,顧老漢讓他們在山上提前準備一些乾糧,炒麵粉、炒豆粉什麼的,路上不方便開火時吃,用水一泡成糊糊狀就可以開始,即方便又快,填飽肚子也是嘎嘎地!
下午顧老漢從村裡回來時,又帶回來了一個壞消息,就是他們縣的縣城已經被攻下了!
顧老漢帶著人在村裡後山祭拜先祖時,碰到了一位他們村以前進城賣獵物的買家,這位買家的家境頗為殷實,吃穿用度上總是大手大腳,野味平時也少不了。
隻不過村裡人在山裡見到他人時,他已經是衣衫襤褸,喪魂落魄,一打聽才知道縣城失守,吳縣令一家棄城逃跑,城裡被匪軍洗劫一空。他家作為富戶,更是遭匪軍惦記,最終一家老小隻有他逃出生天,一路向東跑到山裡避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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