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濁的氣味，讓人苦不堪言。
張愛國龜縮在角落裡，一樣忍饑挨餓，一開始，還有人從縫隙裡朝外撒尿，騷臭難耐。
走著走著，人沒有了力氣，嘴唇乾裂，像裝入鐵皮罐裡的沙丁魚。
調整著狀態，從縫隙裡透來一絲絲涼風，讓人貪婪。
失去後方知珍貴。
車廂裡的溫度在上升，饑渴讓人抓心撓肝的難受。
太陽照在車廂上，絲毫不吝惜自己的熱量。
煎熬中，以張愛國的體質感覺到少許吃力，低頭時抿一下水，濕潤下嘴唇。
融入身體虧空的勞工中，表麵一樣才能不起眼。
“吱呀。”
仿若天籟之聲，勞工們強打起精神。
碼頭，聞到了空氣中的海腥味。
“下車，下車，快快滴。”
人們排著隊向碼頭棧橋走去。
“一人一個窩窩頭，一口水。”
幾個大鐵皮桶，扔著幾個水瓢。
人們顧不得臟不臟，端起來牛飲。
有人還想多喝一口。
“啪”
鞭子抽在身上，皮開肉綻。
“啪”
身後傳來槍響，身體弱的暈了過去，小鬼子不會給醒來的機會。
上前就是一槍。
張愛國回了一下頭，穿著夏裝的小鬼子，正在用王八盒子射擊。
氣憤填胸又如何，更多的勞工是麻木，熟視無睹。
猛烈的陽光曬得地麵滾燙，亂糟糟的頭發貼在頭發上，汗水浸濕，一縷一縷，身上的灰色短褂，冒出白堿，散發著濃鬱的酸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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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的貨輪張著大口，把勞工們一個一個的吞入肚中。
底艙，進了幾百個人，密密麻麻。
閥門被從外麵鎖死。
兩天一個窩窩頭，饑腸轆轆。
張愛國估摸了一下時間，選擇躲在一個角落裡。
“嗚嗚嗚”
明亮的汽笛聲。
船開了起來，有一些晃。
有人暈車，有人暈船，有人暈血，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沒多久，就有人開始嘔吐，可惜肚裡沒有食物，隻有黃疸水。
甲板上的鬼子好像忘了下麵的勞工，在他們的心中，還不如牲口來的重要，代畜，可恨的小鬼子。
海浪輕輕拍打聲，真的提心吊膽，船沉下去，活不了。
艙裡濕氣很大，到處濕漉漉的。
不知過了多久，閥門轉動的聲音傳來。
幾筐窩窩頭丟了進來。
高溫的炸油中滴入了兩滴冷水，瞬間起了反應，這就是張愛國看到的一幕。
搶。
拚命的搶。
沒有人製止，沒有人站出來，人心之複雜，為了活命，不顧一切。
冷眼看著，紀律性差，加塞，抄近路，逆行，走後門，千百年傳承下來的生存智慧，此刻展示的淋漓儘致。
不同的角度，不同的體會，定然會有不同的選擇。
全武行，拳打腳踢，最該下地獄的是小鬼子。
有人被踩在地上，發不出任何聲音，有的搶到一口，急忙往嘴裡塞去，又被後麵的人拍了一下，卡在了嗓子裡，噎的夠夠的。
亂世像，亂世魂，亂世之中難做人！
“啪”
槍響了。
小鬼子戴著口罩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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