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時此刻,楊嗣昌卻也不禁為如今正躊躇滿誌、摩拳擦掌準備大乾一場的熊文燦感到一絲惋惜與遺憾。至於是不是真正的惋惜與遺憾,隻有楊嗣昌自己知道了。
“陛下此般行事,難免會讓人覺得有前人栽樹、後人乘涼之意啊!
哦,不不不……是微臣言語有失偏頗了,畢竟南居益擔任福建巡撫一職還要早於熊文燦呢。
隻是這熊文燦著實有些憋屈,他就像那辛勤栽種桃樹之人,滿心歡喜地期待著來年收獲豐碩的果實。然而,當豐收季節來臨,正準備享受收獲喜悅之時,卻猛然發現上頭多出了一個嚴苛難纏的婆婆。
想必到那時候的熊文燦定會如同今日這般,心急火燎地寫下一封加急奏疏向陛下訴苦吧!”
崇禎難得從下麵的大臣裡,聽到如此風趣幽默的話語,那之前的倪元璐和李邦華可說不出來這樣的話。
崇禎樂得哈哈大笑,待一陣笑聲過去之後,接著說道。
“正如楊愛卿所說,朕絕對不會是那種刻薄寡恩、無情無義之人。這熊文燦確實是個善於玩弄手段、左右逢源的人。
原本隻是因為一些偶然的機會,為了招安這些海盜,才讓他當上了福建省的巡撫,成為一方封疆大吏。實際上,以他的才能和性格,更適合去擔任京城裡負責主持儀式,接待賓客的禮部尚書。
這個職位才是朕早已替他設想好的歸宿。
不過,此事切不可對外宣揚,隻需朕與愛卿二人知曉即可。”
“喏。”
崇禎皇帝隨手拿起放在龍案之上的第二封來自遼東的加急奏報,他習慣於按照從易到難的順序來處理政務,而不願意一開始就麵對難題。更何況關於遼東鎮守軍那邊的事情相對而言並不算太過棘手。
即便如今建州女真得到了察哈爾部、科爾沁部、喀爾喀部以及喀喇沁等蒙古左翼諸多部落的協助,雙方聯軍一同進攻大明疆土,但最壞的情況無非就是錦州和寧遠兩座軍事重鎮完全淪陷,大明失去了這兩處重要的戰略要地,失去了遼西走廊的戰略縱深,僅剩下一座毫無屏障保護的山海關而已。
這樣的局麵對崇禎皇帝來說還遠未到達天崩地裂的程度,畢竟敵人尚未繞道蒙古高原和燕山,從薊鎮攻破喜峰口,沒有如舊時空一般長驅直入、橫掃京畿之地,更談不上率軍兵臨城下、在京師周邊耀武揚威了。
這是一個帝國懸之未發的傷痛,這一世的崇禎布置好了三塔和二塔,怎麼會讓這樣的情況再次發生。
崇禎笑著對楊嗣昌說。
“文弱,這遼東急報你與朕的看法可是一致?“
“陛下聖明,臣不敢及。隻是臣有一個想法,在這裡不吐不快。”
“講。”崇禎已經揭開了信封,看起了裡麵的內容。
“陛下,咱們不得不承認,現在大明的軍隊無法和建奴的軍隊抗衡。
臣以為······”楊嗣昌抬頭看看崇禎的臉色,年輕人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異常,手上不時翻動著信件,隻有微微點頭,證明他聽見去楊嗣昌說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