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登歡走過去,和陳延生三個人點頭招呼了一下,走到曹有光對麵坐下,也不客氣,端起飯碗,夾起一塊牛肉就放進嘴裡。
“嗨!你說這人什麼脾氣!我這兒都等你半天了,過來連句招呼都不打就開始了。”曹有光不滿地說道。
陳延生三個人知道曹有光在開玩笑,一邊吃著飯,一邊等著看他倆打嘴仗。
楊登歡一門心思都在案子上,想著趕緊吃完,回去接茬看卷宗,隻是含嘴裡含著牛肉,含含糊糊地說道:“你不是看報紙的嗎。”
“哪有餓著肚子看報紙的!”曹有光也夾起一塊牛肉放進嘴裡。
“嗯,那就吃飯。”楊登歡不理會曹有光,悶頭吃飯。
曹有光剛才那話,其實也是為了兩個人逗逗嘴,鬆散鬆散心情,見楊登歡不言語,知道他進入案件裡了。
曹有光不再開玩笑,神色一肅問道:“卷宗看的怎麼樣了?”
“就那樣,信息太少了?”楊登歡說道。
“是啊,當務之急是找到案件的切入點!這起案件太蹊蹺了。”曹有光也歎了一口氣說道。
楊登歡抬頭,頗有深意地看了曹有光一眼,見他沒有表示,仍舊低頭吃飯。
“你說,這件案子我們應該從什麼地方入手?”曹有光見楊登歡不說話,又開口問道。
楊登歡仿佛在沉思,並沒有接口,曹有光仿佛在自言自語,又仿佛是在和楊登歡說話:“我認為,即便是再困難,我們也應該從肇事車輛查起,先落實肇事者的身份,才能接下來下一步的行動。”
“那是警察局的事。”楊登歡終於放下了飯碗,盯著曹有光說道。
曹有光一愣,楊登歡不等他開口,就問道:“這一次總部調我們過去,是準備破這件交通肇事案件呢,還是找出這起案件幕後的原因事件?”
“那當然是……”說到這裡,曹有光一愣問道:“這中間有什麼區彆嗎?”
“當然有!”楊登歡目光炯炯,盯著曹有光笑道:“如果僅僅是破案,那就簡單多了!雖然這輛運輸卡車沒有牌照,但是好在運輸汽車還算是希罕物,整個國內也不過一萬五六千輛,即便是h市多一些,又能有多少輛?想必都是登記在案,一輛輛的查過去,總能查得到這輛汽車。”
曹有光聽得有點迷惑,居然破天荒的沒有說話,楊登歡又笑了一下,接著說道:“如果說是找出這起案件幕後的原因事件,那就沒這麼簡單了,我們就要換一種方式入手了。”
“什麼方式?”曹有光神色一震,也不吃飯了,放下筷子,急切地問道。
“錢文勇究竟是什麼人?”楊登歡突然問道。
曹有光一愣,沒有來得及回答,楊登歡又笑著問道:“他是什麼時候加入特務處的?”
“加入特務處?你怎麼知道的!”曹有光一愣,瞪大了眼睛問道。
楊登歡望著曹有光淡然一笑,讓曹有光臉上猛然一紅,期期艾艾地說道:“這也不是故意瞞你,就是想最後告訴你,好笑話笑話你,沒想到你一個小時就看出來了!人才,果真是人才!”
曹有光說著話,用力挑起大拇指,滿臉誇獎之色。
看卷宗的時候,楊登歡就隱隱覺得,卷宗上錢文勇的背景資料,好像有一種特意提出來,為了讓觀看者有先入為主的印象,而有意為之的味道。
這件普通的案件,能夠穿越千山萬水,放在自己麵前,即便是它看上去再為合理正常,也一定有問題!
既然案件本身沒有問題,船運公司也沒有問題,那麼就是人有問題!
這個錢文勇一定有問題!能讓特務處大動乾戈的人,想必是特務處的一個重要人物,錢文勇的身份呼之欲出!
特務處的特務!
如果錢文勇是特務處的特務,不管他進入聯合船運公司的目的是什麼,他的身份背景,都一定是偽造的,為的都是合理的進入船運公司!
那麼,錢文勇的妻子身份也一定是偽造的,很可能也是特務處的特務,而且現在還活著,所以才會諱莫如深,整個卷宗中並沒有提及這個女人。
那麼。
特務處的一個特務,半年前就開始布局,苦心積慮地進入一家船運公司,錢文勇有著什麼樣不為人知的秘密?
錢文勇的死,會不會和這個秘密有關係?
這起案件究竟隻是一件普通的刑事案,還是背後大有玄機?
看來不僅自己有疑惑,就連特務處也有著這樣的困惑!
要不然,也不會不遠千裡將曹有光從北平調到上海,來偵破這件案子!
錢文勇,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入職聯合船運公司,究竟有什麼目的?
“錢文勇是特務處的特務了?”楊登歡敲磚定腳地問道。
“不僅是,而且還是元老級的人物,至少在洪公祠時期,就加入了特務處。”曹有光說道。
“原來是老特務了。”楊登歡看了一眼曹有光,悠悠說道。
“……”曹有光非常無語。
“誒,你們倆究竟誰的資曆更老一些?”楊登歡突然感興趣地問道。
“我,雞鵝巷53號時期。”曹有光冷冷地說道,眼睛瞪著楊登歡。
有些事情,是不能褻瀆的,即便是和自己再熟也不行,如果楊登歡敢像剛才那樣口無遮攔,自己一定會給他一個教訓,讓他銘記終身!
楊登歡臉上頓時收起了笑容,變得莊嚴肅穆,用力抱了抱拳,一本正經地說道:“原來是老前輩!失敬失敬!”
曹有光哭笑不得,狠狠地瞪了楊登歡一眼,楊登歡連忙問道:“總部這一次召我們過來,是不是為了搞清楚這起案件,究竟是巧合,還是人為謀殺?”
曹有光哂笑了一下,搖頭說道:“要是這麼簡單就好嘍!”
“那是為了什麼?”楊登歡疑惑地問道。
“卷宗那麼厚,你這才看了第一個案件,後麵還有好幾個呢!反正時間還有,你先看完再說吧。”說到這裡,曹有光笑道:“我可不想讓你有先入為主的概念。”
楊登歡吃完了飯,回到包房,接著看卷宗。
第二起案件更加的離奇,居然是洗澡時候被電死的。
案件時間發生在12月26日晚上八點,死者名叫譚凱,男,今年29歲,職業是一艘名為“吉星”號客輪的輪機工。
“吉星”號客輪,隸屬於日資輪船公司,負責上海至青島間客貨運輸,每周五發一班,周日自青島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