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於六科齊考,這次的趕考盛景遠超往年。
而那些自詡讀過聖賢書的學子們也不得不捏著鼻子同被他們輕賤的販夫走卒以及世俗商賈一道步入貢院等待著驗明正身。
看著那些學子被宮中挑出的嬤嬤拉走驚慌失措的樣子,還有房間內的嘶吼叫罵聲,梅執禮在心裡搖了搖頭。
他輕輕放下手中正捧著的書卷,偏過頭去感慨道:“這點折辱要是都受不了,讀再多聖賢書又有何用。”
此言一出,頓時引得一旁站立侍奉的禮部官員紛紛點頭附和。
他們這些人也都是往年的榜眼探花之流,更有甚者還是狀元郎。
他們深知官場上的恥辱可比這種**上的折辱難堪百倍,如今這些學子不過是受了點罪便遭不住,恐怕便是真做了官也難堪大用。
說來也怪,原先梅執禮也沒覺著這些學子哪裡不好,可是陛下改設六科之後他越品越覺得有道理。
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四體不勤,五穀不分,最重要的是還自視甚高,自詡清流之輩。
梅執禮長歎一聲。
“你們看著些,要是有反抗極為激烈者,直接讓他回家睡覺吧。”
眾人低頭稱是。
“這次改製陛下極為看重,就連貢院也因此擴建五倍有餘,小子們都打起精神來,乾得好未必有賞,乾不好老夫也得同諸位一同吃瓜落。”
梅執禮說著抬手指了指另一幫人,這群人隊列有序,任由嬤嬤拉拽,臉上也沒什麼表情,相較於那些參與科舉的學子明顯要好上數籌。
“他們考的是什麼?”
“稟大人,新設的軍科。”
“怪不得...”梅執禮點了點頭。
一旁心腹按捺不住,壓低聲音詢問道:“大人,這次軍科的考官宮中一直秘而不宣,如今臨考,不知大人可否透露一二?”
他家侄兒也報考了軍科,隻是不知考官,無處使力。
梅執禮瞥了一眼心腹,神色裡明顯帶著些恨鐵不成鋼。
後者則是被他的目光看得一怔。
“本官曾言,陛下極為看重,如今各邊動蕩,軍科更是重中之重,如今朝中除了那位大人還有誰可堪此重任?”
心腹悚然一驚。
“難不成是鐵...”
“你心知即可,蠢材。”
梅執禮翻書的手一頓,低聲嗬斥道:“若有下次,絕不輕饒。”
“是,是。”
......
常生站在隊伍中,神色冷峻。
他是主動向殿下請纓,前來參與軍科的。
遠在春秋學宮的王詡同意了。
看著站在一旁的人,常生心裡有數,這些人應該都是行伍出身,參加軍科大多也應該是博個前程。
“進來。”
嬤嬤檢查很快,不一會兒便到他了。
常生走進裡麵,內有隔屋數間。
“脫。”
嬤嬤言簡意賅。
常生也不囉嗦,脫得隻剩下了一條褻褲,露出了健壯的上身。
得益於在天機閣的良好訓練以及王詡留下的諸多寶物滋養,常生的修為在短短幾個月內大大提高,現在已經是洞虛境巔峰修士了,隻差一線便是須彌境強者。
王詡交給他養的寶劍螭炎也從地階中品緩緩升階到了地階上品。
“不行,還要脫。”
嬤嬤冷冷看著常生,惜字如金。
常生沒法子,隻好全脫了。
這嬤嬤眼中驚喜之色一閃而逝,剛剛看了這麼些人,唯有這個小郎君身材最為勻稱,深得她心。
“可以了麼?”
“不行,站在這裡等著!”嬤嬤翻了個白眼,“沒人告訴你這些麼,沒規矩!”
反正這裡她說了算,也不怕惡了對方。
“小郎君,身材蠻結實的嘛,我可有些考試的內部消息,隻要你配合,一切好說。”
嬤嬤一隻手已經悄悄搭上了常生的肩膀。
“你從宮裡出來便是代表天家顏麵,自重些。”常生皺了皺眉,嗬斥道。
“喲,知道的不少嘛,你還知道些什麼?”嬤嬤還以為是他怕了,得寸進尺道。
常生摸出放於袖中的腰牌,在她麵前晃了晃。
“我說,請自重。”
秦王府的腰牌一出,嬤嬤頓時大驚失色,連忙跪下自顧自地扇起了嘴巴子。
常生冷哼一聲,穿戴整齊後走了出去。
不曾想貢院如此莊重之地竟會出現這種惡心之人。
梅執禮原是在看書的,餘光卻見有人走來,他皺了皺眉,緩緩合上了書。
“站住,你是何人?”
“我要見負責之人。”
常生晃了晃腰牌,兵卒頓時讓了條路。
“本官便是負責之人,何事?”
梅執禮麵容和氣,看不出喜怒。
常生上前兩步,將腰牌放到了梅執禮的桌案上,一見秦王二字,後者頓時眼皮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