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國發兵至今,兩年之久——”
蠱母神使緩慢起身,無形的壓迫瞬間在廳內彌漫開來,如同無數隻不可見的大手,將每個人的頭都使勁往下輕輕一摁。
“戰爭曠日持久,即使到了今天,滇南也從未侵占晉鄉半寸土地。”
裘萬裡麵帶微笑,佝僂的身軀明明是比劉慕矮上許多,卻偏偏讓後者感到自己是在仰望於他。
“打了這麼久,死了不少人,折了許多銀錢,毀了長期建立起來的商線,就連甫來的百姓都開始餓肚子了——實在是心裡有愧。”
話語間,他已踱步至劉慕跟前,竟是對著眼前小輩微微欠身行了一禮。
劉慕全靠阿泠提前渡來的靈蘊強行鎮定下來,可麵對這位老人,手腳還是止不住的發軟,他也同時欠身,麵上絲毫沒缺禮數。
“但。”
僅一個字,便讓寬闊豪氣的議事廳徹底冷下去,溫度驟降之際,阿泠敏銳地察覺到,這刹那,四周似乎傳來了陣陣騷動。
傳入他耳中的音聲,並非是身形龐大之物所致,相反似是數不儘的微小存在,一個擠著一個,從整個大廳的地下、天上甚至周遭牆裡傳來。
他全身上下的汗毛都豎了起來,立馬回憶起當時翻過橫劍山第一次看到這位老人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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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南所失之物,乃是真真切切的神物,是無上源母留存世間的神跡,是連通祂和我們的至關重要之物——”
裘萬裡臉上的慈祥已經蕩然無存,他的身形在劉慕眼裡迅速拔高,氣勢足有千百丈,音聲震耳欲聾
“若換做是甫來,發生此等事,難道還需要神靈放下顏麵親自降下‘奪回’的命令,而不是主動去奪回連接祂與眾生的神跡?”
“當真如此,祂何至於在世間選定代行者,眾生若不為神分憂,有何存在的意義?”
滇南所有蠱師、文官以及一眾信徒都已跪拜在地,唯有甫來一乾人等不知如何應付此等場麵。
阿泠灰布下的眼眉微微一皺,想到自己好像在哪兒聽過意思差不多的話。
“晉鄉一日不交出瀆神惡賊,將神物一並歸還,滇南便一日不停,哪怕就在那邊境戰場,殺到世間隻有一個晉鄉人。”
態度已經表達得足夠明確,這話說完,大廳內無形的壓迫便立刻散去,甫來使團所有人都暗自緩了一大口氣。
話說到這個份上,便沒什麼好再談的了,接下來甫來使團以劉慕為主,也隻能走個章程,把來自獸神及其使者的期盼徹底表述清楚,場麵上至少不要落個不歡而散。
“哎呀,看來搬出阿璃她娘來也不好使啊,除非她親自來一趟勸勸了。”回到滇南為使團準備的下榻處,劉慕往床上一橫便對阿泠抱怨道。
見阿泠沉默不語,他又自顧自說道“那東西想必是十分重要,都打到這個份上了,阿璃她娘居然還不打算親自介入一下甫來那麼多工廠出的貨,晉鄉和滇南一直都是傾銷大頭啊,在這麼下去,咱們自家恐怕都要不少人餓肚子了。”
“那我今晚便出發罷。”
劉慕一聽,立刻從床上躍起來,問道“去哪兒?”
“戰場。”阿泠沉著道“我在想,這事不太對勁,應當是還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細節。”
比如說,什麼人能夠闖入滇南神使禁地,又能在裘萬裡追殺之下逃往晉鄉,偏偏踏上晉鄉國境內,那人連帶神物一塊兒徹底消失了。
然後呢?然後裘萬裡也沒有像北樺那樣,振臂一呼便傾國之力與晉鄉來個你死我活,反而是你來我往地打了這兩年,似乎主要還是以“威懾”為主。
先前在議事廳的時候,阿泠便在想這事了,橫豎現在也沒有掌握麵具生靈具體行蹤,也沒辦法確定它們究竟參與這場國戰沒有,乾脆不如就走一遭。
他嘴上這麼告訴劉慕,實際心裡想的是,若當真某人在為自己安排一條既定之路,想要驗證,那麼現在看來這一腳似乎不得不邁出去了。
比方說,若他到了戰場或是進入到晉鄉境內,事情便有了轉機,那便有意思了,豈不是顯得滇南和晉鄉這兩年國戰打的,像是在等他到一般毫無意義?
“總之,先上路,之後的事之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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