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悲經》的聖詠之聲仍在進行。
而台上這位拉瓦錫一通指令下來,連圖克維爾主教都看傻了!
隻見在其調度施令下,低品階的雜役和文職開始補香炭、備聖水並調整燈的擺位;三位輔祭執事回到了遊行信眾的最前麵,帶著他們逐漸進台坐穩;第四位執事將處理好的首批酒餅端到奉獻處,搖鈴提示信友,展現這些祝聖材料,然後又帶著代表們行奉香禮;第五名執事在台上唱到“求主垂憐!”時,極為準時地把《審判經》的福音書片段導引至讀經台,並在蠟燭中沾灑**精油.
原本因為失去主心骨而有點散亂的彌撒儀式,竟然做出了那些大城市教區裡麵才有的水準!
“你須在主的血與火裡預加清水,須辨彆葡萄的釀液是否已有酸味,這是一項嚴重的命令,故意不遵守是有罪的。”
“我是加多了還是加少了?”被教導的年輕執事忐忑不安。
“舊法須加極少的水,新法不再強調極少,隻說加少許的水就可。”範寧聲音溫和,“此一改變是為避免你們心窄的神父因加水的事情常忐忑不安,如遇共祭,盛酒的杯不止一個,隻需在主要的器皿做控製.”
他語重心長地拍了拍對方的肩:“但此番不算繁盛的場合,你對每盞主的杯親力親為,清水均在一成,功勞一定不小。”
年輕執事連連鞠躬,而範寧又走遠看著另一處,眉頭皺起。
“這位弟兄對聖銀戳的用法是存偏見的。”他伸手在高溫卵石上烘烤的無酵餅上指出了幾個位置。
本來餅內蒸氣在逐步累積,欲要將柔軟的內部撕裂,讓麵餅開始脹大,結果這個卷發絡腮胡的輔祭按照範寧的提示調整了一番下戳的方位,那些彎曲的麵筋就被固定住了。
隨著火紅色的施馬爾茨油滴落,無酵餅逐漸噴薄出如日光般的色澤,帶著濃鬱小麥烘焙氣息的香味也隨之飄出。
“以後做聖體聖事的餅,小麥漿你須調得濃稠,摻不得半點酵,蛋液不宜浸過十分鐘,烘烤時間控製在八分鐘為上”
“是,是。”絡腮胡輔祭滿臉羞愧之色,從外邦來的連教籍都沒登記的人都如此精專,而自己竟然連烤個餅都還要人教
重新登上聖禮台的範寧隔空單手一揮,這時音樂聲正好停止,原本無形的“鑰”之力量被“畫中之泉”改造成了熾熱的金黃,將祭台上的九折布裹挾得衝天而起,並迅速伸展成合乎禮節的形狀飄落。
“靈感具象化,高位階,他是高位階!”
神職人員們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就連幾位調查員都站在角落裡給直接看愣住了。
彆說成就一位高位階有多不容易了,就說這做彌撒的水平,連外行都看得出
這實現的效果,沒乾過十年以上司鐸的人能做得出來!?
“凡有血氣的,儘都如草。所有他的枯榮,都如草上之花。草必乾枯,花必凋謝。”
《慈悲經》一結束,範寧又在原本接下來《榮耀經》的前麵,吟誦出了一段《繼敘詠》。
正是勃拉姆斯《德意誌安魂曲》第二樂章的主題改編聖詠。
空氣中似有定音鼓在隆隆錘擊,嚴峻而沉重的半音旋律在詩班席的各個聲部之間傳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