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些傷口中卻幾乎沒有血液流出——爆炸時的高溫,已燒焦了所有的傷口。
而在他們低聲交談的時候,這口黑沉沉的棺材中突然又傳來了鄧肯的聲音:「那麼,我的警告已經傳達,就不多做停留了。」
或許,是因為船長室格外堅固,稍微抵擋了爆炸時的衝擊,或許,是因為自己沒能救下船上可能存在的八十一名正常船員,才要在這時受這些苦頭,來懲罰自己的過錯。
一個明顯有著極高位格的上位存在知曉一些凡人間的秘密,這似乎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守門人則微微睜大了眼睛,目光在老看守與這口棺材之間移動數次,隨後突然停了下來,緩慢地對身邊老人低聲說道:「我得警告市政廳···
…匕首島那邊可能要出事。」
「路過,然後發現這座城邦正在被陰影包裹,」鄧肯隨口說出了早已想好的說辭「這陰影令他不快。」
他已無暇思考這些沉入大海的殘骸是否會引發其它不可預料的後果——他儘責了,儘最大努力履行了忠誠的誓言,剩下的事情,已在他能力範圍之外。
還沒完全被夜幕籠罩的炎熱海麵上,幾塊沒有被旋渦吞噬的殘骸正在海浪中隨波起伏,在海流的推動下向著寒霜城邦北部漂流著。
「我還有些事情,」棺材中聲音響起,聽上去似乎有些趕時間,「如果有機會的話,我還會再來拜訪的。」
他有些驚奇——在這樣的大爆炸中,自己竟然沒有當場死亡,而是殘留了這麼一口氣,還能在彌留之際回憶些人生。
守門人一怔,下意識開口:「您要離開了嗎?」
一段漆黑的鎖鏈從高個女子的枕骨近處延伸出來,在煙塵籠罩中飄向半空,而一個仿佛由煙塵形成的、輪廓如同水母的詭異生物則靜靜地漂浮在鎖鏈末端。
它的光芒正在快速鮮豔下來,似乎顯示著一個鮮活的生命正在快速逝去,但在那不斷位微光邊緣,又有什麼東西正在悄然靠近,並嘗試去糾纏那道星光。
那代表著寒霜眾生的細密繁星在虛有中閃爍著,而其中一顆星辰的閃爍正呈現出是異常的波動,釋放著氣息。
片刻思索之後,鄧肯向這星光伸出了手。
「給你們個建議,調查的範圍不妨擴大一點,」鄧肯則沒有回答守門人的問題,隻是繼續說著,「在城市中活動的湮滅教徒隻是巨浪來臨前一點小小的水波,更龐大的東西在水麵下潛伏著——去關注一下深海,關注一下某個幾乎被人遺忘的古老深潛計劃,關注一下最近從深海中浮上來的東西,所有這些,都是聯係在一起的。」
他離開的確實有些匆忙——在一開始的計劃中,他本是打算在這座墓園中多停留一陣子的,甚至考慮過要從這口棺材裡出來,跟墓園的看守以及這位守門人進行一次正式的會麵。
然而第一個來接引他的,並非死亡的使者。
造訪者離開了,甚至離開的有些突然,守門人與老看守一時間有些錯愕,他們沒想
到那神秘「訪客」今夜前來竟隻是為了說這幾句話,隻是為了傳達一份警告——這般突然造訪又突然離去的舉動,在他們眼中反而顯得愈加不可捉摸。
回憶正在一點點從腦海中浮現上來,我還記得在匕首島上的事情,也記得自己在船上發現異樣並啟用「七十七號流程」的事情。
黑暗無邊卻又遍布星光的空間中,抬起了頭,目光落在海麵。
貝拉佐夫嘗試著睜開眼睛,他努力了數次,感覺自己仿佛撕裂了眼皮上的某個部分,才終於模模糊糊地看到一點昏暗的光影。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
隨著這話音落下,棺材中便沒了動靜。
貝拉佐夫飛快地呼出一口氣,在胸腔撕裂般的感覺中,平靜地等待著死亡之神巴托克的那扇大門向自己敞開。
守門人與老看守麵麵相覷。
「您是說……潛淵計劃?」老人脫口而出,在提到「潛淵計劃」這一單詞的時候,他的聲音明顯遲疑了一下子,「您為什麼會知道······」(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