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勁風,利刃破空的聲音,手上的力道一鬆,銀槍從中間斷成兩截,甚至沒有兵器相碰的聲音。
江七心中一驚,不敢置信地盯著截麵整齊的斷口,對方沒有兵刃,是直接用內力化為氣刃斷開銀槍的。
這讓他想起一個人,整個武林唯一一個能做到如此的人,江七渾身顫抖地往後退了一步,“你,你是沈…”
剩下的話被迫吞了回去,一隻冰涼的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兩道氣刃同時打進雙臂的關節處,手上的斷槍落地,發出清脆的聲音。
胳膊已經廢了。
接著是腿,江七不知道這人是怎麼做到的。膝蓋處一涼,雙腿膝蓋以下已經失去知覺。
江七驚恐地瞪大雙眼,咽喉處的手還在不斷收緊,借著門口的光終於看清沈玨隱藏在陰影裡的臉。
是這個人,江七在心裡呐喊,呼吸困難的臉漲得通紅,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要殺自己。
臨死之前,沈玨掐住他脖子的手往回帶了帶,湊到他耳邊,輕聲笑道,“下輩子記得管好自己的嘴。”
江七隻能聽清這一句話,卻來不及想他到底說錯了什麼話了。
沈玨手上用力,哢嗒一聲,江七脖子一歪,頸骨被折斷,死了。
鬆了手,屍體軟倒在門邊。
隻殺了他們兩個會不會有點明顯,沈玨在心裡琢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暫時就這樣吧!看看時辰,他得往回走了。
從這到他們棲身的道觀,單程八十裡,往返一百六,怕趕不上讓江七跑了,沈玨是踏著輕功而來,回去可以騎馬了,他的浮雲八卦步可以飛得很高很快,就是太耗費內力了。
輕聲下樓的沈玨在心裡默默計算著要幾個時辰能回去。
大堂裡燈仍然燃著,掌櫃的屍體還趴在桌上。
半天前沈玨曾在唐倦忍不住要出手的時候,勸住了他,他知道小不忍則亂大謀,也知道現在不是殺人的好時機。是什麼時候改變主意的呢!
沈玨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是在馬車上,唐倦看向他的目光裡帶著那絲不易察覺的委屈,也或許是之後唐倦默不作聲壓下那些憤怒佯裝已經不在意的神情,他自己說不清,有那麼一瞬間他想過,就這麼殺上盛陽山,把胡淵鵬那個老混蛋拉出來揍一頓,會不會出了心口這口惡氣。
殺了這兩個口出惡言的人之後,沈玨發現不會,那種堵在心口的酸疼依舊扯著他的呼吸。
他想殺了這世界上所有傷害唐倦的人。
這已經不是單純的心疼一個人能產生的情緒,而是一種保護欲,他看不得唐倦受委屈,他把唐倦劃到自己的生命範圍裡了。
從小到大,這種情感他隻用在一個人身上過,就是姐姐。
他的朋友很多,狐朋狗友,莫逆之交,損友,都沒有過對唐倦這種複雜的感覺。
他好像已經不是單純地把唐倦當朋友了。
沈玨的騎術很精湛,在大雨裡馬兒也很聽話,他奔馳在大雨裡,從裡到外淋了個透心涼,可怎麼也澆不滅心頭的那團火,他不喜歡這種失控,沈玨煩躁地抿著唇。
臨近道觀附近,遠遠地看見前方一點燈火在雨裡孤獨地亮著。
應該是小五在門口接他了。
沈玨緩緩吐出一口氣,壓下心裡的煩悶,跳下馬,隨手鬆開馬的韁繩,沉聲道:“不是讓你在屋裡守著嗎!”他語氣有些急躁。
“我不放心你。”撐著傘的人走近他,露出傘下的那張臉,是唐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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