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一度抽象到難以辨認的詩歌被賦予了意義。
當白無一得知那女人懷著孕死在了河裡時,第一反應自然是認為孩子也因此而死,是一場一屍兩命的悲慘案件。
但如果孩子在母親胎中早就死去了呢?
母親死在了麵店老板手下,又在被烹飪一部分後扔到了河邊……以那個老板的惡劣程度,如果當真看到了胎兒,很難想象他不會直接取走孩子,單獨烹飪。
但他沒有,不是因為仁慈或怕麻煩,甚至連之前的傳言,埃羅的規則中也沒有哪怕一點點關於她懷孕的信息,因:
孩子早就死了,被母體親自殺死了。
白無一臉色蒼白地凝視著那一位母親,那一位為了尋找孩子,從濤濤的河水中、毒蟲滿布的沼澤下將身軀撐起的母親,那泡沫般又如孕育一切的器官所實體化的存在。
飛蛾和她似乎永遠擦身而過,即便沒有這一切,她和腹中的孩子也永遠不會見麵,一切的執念、一切的追尋都不會有任何結果。
“彆過來、彆過來……上帝啊,我怎麼能被……”
傭兵絕望的聲音中斷了白無一一切的思考,前者身軀因之前的一拳而幾乎全部陷沒在女子的身軀裡了,如同步入沼澤,被無數肉膜一般的粘稠之物所覆蓋,甚至連呼救的嘴亦被堵塞。
口鼻被堵住的時候,傭兵的聲音便發不出來了,冰霜從芬達人的身上一層層形成又剝離,被光滑的黏液從他身上輕而易舉地挪開,他仍在不斷掙紮,隻是在越來越弱,一雙眼瞳孔收縮到針孔大小。
而那女子則緩慢地把頭轉了過來,一百八十度——儘管外表看起來仍是人形,但她似乎並沒有支撐的骨頭,她的身體開始膨脹、不斷膨脹,像繭,又好像一顆巨大的蜜桃,令人垂涎欲滴的蜜水被腐爛所代替,臉上卻仍浮現出慈愛的笑容。
“你的目標應該是我!”
這時,一道怒喝傳來,伴隨著巨大的衝擊力。
趁著埃羅的拖延,安德烈已經調整好狀態,退役軍官此刻揮動雙拳,從拳到手臂顯出劍一般鋒利的光澤,先是一下橫割斷了那女子已經為接納而打開的腹部,接著又一下將被徹底控製的傭兵與那女人間黏膜斬斷!
傭兵一下倒在地上,情況依然不好,他的呼吸道被堵塞得太嚴重了,隻能靠嘴邊一點點空隙維持……而此時,隨著安德烈的異軍突入,女人也把目標重新調節。
要想殺死這個女子是不可能的,當軍官看著那詭異以上下兩節緩慢挪動並變化的身軀的時候,便在心中深深了然了這點。
而此刻,白無一似乎也終於想到了什麼。
“安德烈,瓶子給我一下!”
“好。”
一邊沒有絲毫猶豫地將瓶子扔給了白無一,安德烈現在又一次麵對上了那女人的攻擊,明明在視覺中她移動得極慢,但無論斯拉夫人如何閃轉騰挪,她都不急不緩地保持在那個固定的距離,並且每一次都越來越近。
之前那一截長如觸手般物體也徹底暴露了真容——那的確是臍帶,並且還在不斷往斯拉夫人肚臍眼上鑽,如果被那東西抓住,他可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麼。
本來,鋼鐵是不太容易被那些黏膩之物沾上的,可每一次他將手碰到那女子爬來身體的一部分的時候,就感覺自己身上多了一層看不見的黏膜,讓他感到越來越明顯的遲滯感與悶氣,但卻又不得不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