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嚴厲很不正常,絕對不是一個平安無事的人應該有的情緒,更不應該是莎莉——這位在副本中總是散漫得好像在玩樂的人應有的語氣。也是在那瞬間,白無一終於從那看似平淡的語氣中察覺到一絲顫抖
“得拿食酒坊那邊加工,變成酒潑到那家夥身上,你讓巴澤爾來做這事吧,那個釀酒師也還活著,很好,不怕沒人乾這事了……”
“現在先彆說這個,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關鍵道具也拿到了,可以休息一下了。”
“那個風信子很關鍵,捕蠅草倒是應該沒他太多事了,食酒坊對亡者來說也很安全,你讓他們在那裡呆著備用吧,然後……還有什麼要交代的來著?”
莎莉臉上表情不變,視線也一動不動,她伸出右手,輕輕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摸著自己的臉,摸著自己的眼睛,最後……拍了拍白無一的肩,有些無奈地說
“白啊,你,對人物心理的琢磨,確實不大行啊。”
“……”
“不夠強硬,想得有時太多,影響到了行動,在友方形象值得信賴、但是不夠威嚴,所以旁邊人總會想著讓你陪著他們胡鬨……你,反正很難真的生氣。你之前說,我的問題是散漫,說想讓我守規矩一些,其實搞錯了……我當然知道那些規則的重要,我以前的性格,可也完全不是這個樣子的,我真正的問題,是很難把這事會不會對我有負麵影響這一個結果,放在心上啊。”
啪。
啪。
腳步聲。
沉重的腳步聲,比起那隻“天鵝”更像死神。
“懷爾特……”
白無一緩緩轉過身,注視著那身影,說
“你要乾什麼?”
“……請讓開。”
“讓開什麼?你沒看到這裡啥事都沒發生嗎?你之前不是說了這裡溝槽的事都是約瑟夫搞的嗎?你盯著我們這邊乾什麼?去追約瑟夫啊。”
【17一切虛飾皆不可依附。】
如果一切還是正常流程的話,白無一能想出些辦法,兩全其美嗎?
如果懷爾特是正常出現的話,哪怕冒著之後沒機會對付約瑟夫的風險,或許他也不會讓這人再接近自己任何一個同伴吧。
但,繞過流程的輕鬆之後,代價就是失去一些,機會。
就這麼一個抽象至極的規則。
就葬送了一位燈塔明日之星靠異能劫後餘生的可能。
“這就是……必然,她的情緒,並不符合……”
“去你馬的!”他很想直接這樣開罵,但卻又死死閉上了嘴。
她不正常,你就正常了,其他人變成花,泡水裡就沒了,就你能作弊,就你不守規則!
她不正常,約瑟夫就正常了,這個莊園就有哪怕一點正常的地方了,要照這麼說,正常才是不正常!
一萬個問題咆哮於他心臟,可到最後,白無一隻聽見自己幾乎冷靜地申訴著
“她的表情哪裡不正常了?”
“……你看不見嗎?”
但哪怕是這樣理智的申訴,得到的也隻有懷疑。
“好吧……”
白無一說,然後他感到自己的腰一點點垮了下去,弓著身,頗為卑微地懇求
“可能是有點,過激,但是,人難道就要一直保持著和緩的情緒嗎?懷爾特先生,蒂奇納教授……您,是個老師,難道沒見過考試前的學生、孩子離家的家長,沒看見他們那些時候有些過激的情緒嗎?”
“……她隻是拿起了一根樹枝。”
“那也可以是觸景生情……先生啊,我求你考慮,我求、求您,她隻是拿起了一根樹枝,她隻是因此有所觸動,沒什麼危害社會秩序的行為,你沒有必要處理她的,你沒必要殺了……她。”
白無一的眼睛看著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