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香起身隻覺一陣頭痛,想來是昨日宿醉所致,直言道酒這物事,日後定不會在碰了。她隻覺口渴難耐,走至桌前想要喝些茶水解渴,可壺中卻是一點水也沒有了。
雖說自己年歲最小,可好歹也是這三人的師父,怎的連個茶水也不給師父準備,真真是太不孝了!
收你們來清微峰作甚的,還不是要你們來伺候的?竟是這般不會做事,當真該罰。
正這般想著,卻聽門忽的打開,竟是龍七端著水盆,提著水壺進來了,見靈香醒了,便笑著將水擱在了桌子上。
“你醒啦?可是覺著頭疼?”
靈香見他笑眯眯的樣子,隻覺他有些奇怪,這般喜笑顏開的,是遇著什麼事情了?
“你……你這是怎的了?”她疑惑地問著,眼中儘是嫌棄——龍七的模樣,看起來著實有些……
有些欠收拾……
而龍七似是不曾看到靈香麵上神情一般,隻笑著將銅盆倒上了熱水,隨後擠了擠盆中帕子遞給了靈香。
“這山中著實有些不便,便是想為你煮碗醒酒湯,也不知去哪弄,隻見著你曬得一些個陳皮,便煮了水給你淨麵,想來也是可以的。”
靈香接過了帕子,麵上卻是更為嫌棄了。醒酒嘛,自然是要喝下去才有用。橙皮陳皮佐以檀香葛花綠豆花,再搭配些許人參白豆蔻仁,放上鹽炒乾了,研磨成粉,再衝成茶水,便極能幫助解酒,可這陳皮水淨麵……
且不說那陳皮味道不如新鮮橘皮沁人心脾,便是這泡過水的帕子上不吉利的色兒,也令靈香見了有些難以往臉上擦。
看來自己還是有必要教一教他們藥理之類的本事,總不能自己的徒弟,連自己的看家本領都學不到半分吧!看看六師兄的弟子們,說不上是個個妙手回春,可在醫道之上也是頂頂厲害的,更不用說儘得了他真傳的麥冬。
好歹自己也算是元清派的長老不是?總不能讓自己後繼無人不是?
如此想著,靈香嫌棄地將帕子糊到了臉上,閉著氣息胡亂抹了一通,便丟給了龍七。
龍七笑著接過了帕子,隨後拿起水壺說道“想來你定是渴了罷,這陳茶不宜多喝,我早先便將其中茶水給倒了,外頭煮著茶呢,想來也是快好了,我這便給你倒些過來。”
靈香都未來得及叫住,便見他一溜煙兒的出去了。
奇怪!
著實奇怪!
實在是……
太奇怪了!
龍七何事變得這般體貼入微了?便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也沒這般稀奇的,他這般反常,究竟是怎的了?
難道是昨天喝醉了酒打了他一頓?
可自己哪有那般不堪?
靈香不禁蹙著眉頭回憶起來,卻隻記起一些瑣碎片段……
……
“呀……徒兒啊!為娘回來啦!”
靈香見著龍七,傻笑著伸手便要撲向他,可怎奈腳下虛浮,竟是險些栽倒。龍七見狀連忙蹲下,順勢便將她一把扛在了肩上。
可靈香便是這般被扛著,嘴上依舊嘀咕著。
“嗨呀……你這徒兒……怪異得很,竟是將為娘扛了起來……”
“為娘一把屎一把尿拉扯你長大容易麼……”
“天道不公啊!那死鬼怎的走那麼早!!”
一麵說著,一麵手腳亂蹬,可龍七卻走得極是穩當。
這靈香,酒品也委實差了些,這般自撒酒瘋,便如小時在街上看到的那些個醉漢一般。什麼為娘,他又怎的是她拉扯大的,又是哪來的死鬼?
不過第一回見著靈香這般模樣,著實是有些……
有些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