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恩斯用舌尖潤了潤唇,迎著漸漸發亮的眼睛,小聲講了起來…
……
羅蘭在側廳裡遊蕩。
比起之前的拍賣廳,這裡要安靜上一百倍——每個人在交談時都儘可能壓低自己的聲音,到目前為止,他聽見最多的隻是鞋跟與手杖敲擊大理石地麵的‘咚咚’聲。
分不出究竟是凡人還是儀式者的紳士們坐在一個個更小的圓桌前,在朝外的桌布上用深色墨水寫下所售物品的效果和價格。
時不時有人入座,談幾句,又靜悄悄地離開。
這座大廳裡似乎沉睡著一個巨大、哭啼會驚死所有人的嬰兒,每個人都怕吵醒它。
聖十字也該舉辦這樣的交易會。
他想。
時至今日,他所知曉的一切‘交易會’都徘徊於合法與不合法的邊緣,而冠神教派,除了「私人聯盟」以外,沒有願意和凡人打交道、出售寶貴的儀式或奇物給這些異教徒。
「為什麼要分享寶貴的知識給這些凡人和流浪者?」
因為他們也會帶來其他同樣寶貴的東西。
交易不止是付出。
「你和尖下巴學了不少,雖然還是很膚淺。」
「羅蘭,相信我,即使沒有這樣的‘交易會’,這些流浪儀式者手中的知識,同樣會慢慢流入冠神教派的褲兜裡。」
「你認為斷頭俱樂部所謂的‘名額’,這苛刻又寬鬆的限製,究竟來自舉辦它的私人聯盟,還是…其他冠神教派?」
羅蘭皺了皺眉。
「早有察覺,是不是?」
教派在…那叫什麼?他們似乎在畫一條線。
分割人的、無形的線。
「問問你的朋友,他最懂這個詞。」
羅蘭的確早有察覺。
就像審判庭的規矩,像聖十字的規矩。
你不能向外傳遞知識,但沒有獲取的限製。
各大教派不僅在儀式者和凡人之間畫出了一條線,也在儀式者與儀式者之間切出了一條分裂彼此的斷崖。
「十分聰明的做法。」
「你瞧,儀式者和凡人,究竟有什麼區彆呢?」
「除了從夜間世界獲取了非凡的力量外,作為人類的本質還是沒有改變。」
「你們真是‘高等’。」
可是…
我不認為這有什麼問題?
「你的出身和智慧沒法讓你看到更遙遠的未來,羅蘭。」
「但我不同。」
你有個屁不同還不是妮娜小姐的記憶。
「……」
「反正你沒有。」
羅蘭還想還嘴,身後的人卻回來了。
步子輕快的姑娘似乎放下了重擔,恐怕眼皮底下都寫滿了快活。
“我們隻談了幾句,你就自己跑了。”
她撩了撩卷發,臉上笑容不斷。
“紳士從不打聽女士們的…所以,聊了什麼?”
蘿絲鼓了鼓腮,綠眼珠左右轉了轉,猶豫再三,還是往前踮踮腳:“羅莎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