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加入「斷頭俱樂部」的人也許並不全頭腦聰慧,但至少蠢人絕跡。
——無論是「聯盟」的儀式者,或受儀式者邀請的。
因為這個俱樂部是目前少有合法的,能夠自由交易奇物、儀式,包括世俗上的產業,乃至互換‘不大合法’物品的地方。
沒有人會為了兩把奇物,牽扯到這種麻煩的事件裡。
無形之術並不可怕,一個鄉下老父親的無知兒子得來了一份不明的儀式,更‘幸運’到成功激活了它——同樣,這也並不會讓強大的儀式者止步。
就像此前提到的。
當你開始有錢,就要學習如何遠離危險。
在這些人看來,整件事都不算危險。危險的是‘未來’——未來將會發生的。
凡人擅自探索、交易或傳播無形之術是重罪,更何況繪製完整的儀式,並且,他還成功了。
兩件奇物而已。
斷頭俱樂部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舉辦。
沒有人明天就死。
他們大把的時間和金錢,可以一邊享受煙草、女人、美酒、各式各樣的娛樂,在快活的人生中悠閒尋覓對自己重要的——無論凡人還是儀式者,沒有人樂意冒險。
甚至俱樂部裡有些即將抵達高環的,此生都沒真正和其他儀式者以命相搏過——
那又怎麼樣?
還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
這可是無形之術。
很快,聖十字那群逐火的獵犬就要來了…
沒人願意跟那群‘不講人情’的怪物打交道。
“願喧囂繁忙之女庇佑您,安切爾先生。”
老安切爾硬擠著笑,還是體麵地回了禮,將人一個個送走後,視線重新回到座位上——唯一的一個,還算‘鎮定’的年輕人。
“我早知道是這樣了…”
絡腮胡的男人歎氣。
“他提醒過我。這事很麻煩,對不對?”
自言自語,也算對麵前的年輕人講話——他有一雙令人難忘的金色眼睛,黑緞般的長發。
安切爾很難用本就匱乏的詞彙描述這男人的樣貌。
即便他的確升起了一股吹捧欲。
這輩子都沒如此強烈的想要稱讚一名男性…尤其是相貌。
“您的勇氣如您的臉龐一樣。”
「的確是鄉下來的。」
「他好像還沒學會怎麼體麵稱讚彆人。」
是呀,可真夠笨。畢竟您都學會了。
「……」
或許這是最後的‘希望’,老安切爾講起話來都多了些謹慎。
他拉著凳子,繞著圓桌靠近羅蘭,姿態要低到腳麵:“…您…您願意——”
羅蘭卻揉著膝蓋,咧了咧嘴:“我隻是腿麻了,安切爾先生。”
安切爾:……
他還有一個選擇。
帶著聖水回去,午夜十分,踢開房門,和那群邪祟決一死戰…
開玩笑。
他遠沒有活夠。
“我倒是好奇,您沒有問問自己的兒子嗎?”
“當然,我當然,第二次聽見,當我確認了那不是幻覺——我和妻子,我們特地駕車到了很遠的地方野餐,那時候,我問了…”
結果就是。
他的兒子並不願意說。
安切爾敢保證,絕對不是因為什麼‘神神秘秘’的力量所導致——他就是要他父母的老命,要活生生氣死、嚇死他們,也要把兩片嘴唇粘起來,等著屍體冰涼、發臭的時候,嚇死生養他的人。
“我拿他沒有辦法了,先生。”
安切爾又開始搓揉那張毛絨絨的臉。
這有點讓羅蘭想到那位黑犬傑克。
隻不過,他的更卷,像羊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