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南德斯給自己扣上帽子,緊了緊袖口。
“到巴西爾登查案要小心。記得帶上克拉托弗。”
他轉過身,看向肩披月紗的年輕人。
“晚安。”
…………
……
前往巴西爾登前,泰勒家的聽差送來了一封信。
信裡是蘭道夫手寫的一句話:
「你的信。」
信裡有信。
第二封信壓著火漆,裡麵的回複更短。
「好。」
羅蘭一時沒能反應過來,直到他想起幾日前在泰勒家,給魯伯特·貝內文托寫了什麼。
第二天清晨,羅蘭乘車抵達了約定的地點。
仙德爾早早等在那兒了。
她穿了條紅黑相間的格子裙,雪白頸項間掛了一條櫻桃色的項鏈。兜住灰發的波奈特上縫著小玫瑰,撐著一柄樹枝紋的草莓色陽傘。
像該被永遠留在畫布上的角色。
“仙德爾小姐可真美。”
哈莉妲輕聲感歎。
她認為柯林斯先生身邊,最漂亮的女性就是仙德爾·克拉托弗(雖然本人很可怕),其次才是蘿絲。
“是啊,她確實無與倫比。”
下了馬車。
哈莉妲很有眼色地接過陽傘和仙德爾小臂上掛著的條狀挎包,隻小聲問候了一句,便退到自己主人身後,半句話都不多說。
仙德爾很滿意。
看打扮也知道,她今天心情不錯。
安切爾先生租住的房子不遠,兩個人等了不到三分鐘,風塵仆仆的老先生就趕了過來——他遲到有原因。
“咖啡,先生,小姐,哦,還有這位——”
“她叫哈莉妲。”
一輛長租的馬車配車夫(順序沒錯)將帶著他們駛離倫敦,前往埃塞克斯郡。
路上,老安切爾詳細給三人補充了當天俱樂部中來不及說的。
一些小約翰身上發生的怪事。
“…他是個好小夥,在切滕漢姆上學。半個月?大概,我應該能記得,是半個月前。他跌跌撞撞進了門,整個人臉色不怎麼好——我妻子說,他當天沒吃太多,草草上了樓。”
“哦,他還問仆人,家裡有沒有樂器…”
老安切爾還不算太蠢,當事情發生後,就立刻召集了仆人與妻子,將所有發生在兒子身上的怪事通通記了下來。
“還有血。”
提到這個詞,他就像隻躁動的動物,整個人忽地緊張起來。
“…我發誓,有仆人在他房門口聞見了鮮血的氣味…那恐怕是羊血。”
“你怎麼能確定?”
老安切爾搓了搓胳膊:“小姐,我們住在鄉下。”
仙德爾挽住羅蘭的胳膊,把頭稍稍側放到他的肩膀上。
“羊血。”
她輕念了一聲。
“每一個用到羊血的儀式都足夠邪惡,安切爾先生,您的兒子恐怕乾了一件足夠讓他化為灰燼的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