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昭也眉頭緊鎖,心中懊悔不已:“早知道這事兒這麼棘手,當初就不該答應。現在可好,騎虎難下了。”
不良人中頓時一陣騷動,不少人開始交頭接耳,麵露猶豫之色。左丘名心中一急,大聲喊道:“弟兄們,咱們既然接了這活兒,就不能半途而廢。太子對咱們有恩,太子妃要是出不去,咱們日後有何顏麵見人?”
然而,他的話沒起到多大作用,不良人中還是有大半人開始慢慢往後退。
民不跟官鬥,更何況是魏王。
與此同時,晉王李治在府邸中剛收到太子妃車隊被圍的消息,他的眉頭瞬間皺起,神色凝重。他深知此事的複雜性,急忙命人傳李義府前來商議。片刻後,李義府匆匆趕到,他微微躬身,說道:“殿下,可是為太子妃之事?”
李治微微點頭:“不錯,魏王此舉意在給太子施壓,可這事兒一旦處理不好,朝堂局勢恐將更加動蕩。你有何見解?”
李義府沉思片刻,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說道:“晉王,太子雖被廢,但在軍中仍有舊部,若能助太子妃出城,一來可彰顯殿下仁義,二來也能在太子舊部中贏得人心。”
“金吾將軍陸仝本是太子舊部,他如今處境尷尬,若派他去護送太子妃,他必定會全力以赴,借此機會向殿下表明忠心。”
李治聽後,眼中一亮,微微頷首:“此計甚妙。陸仝若能辦好此事,也可成為我日後可用之人。”
於是,李治當即下令,讓陸仝帶領金吾衛前去護送太子妃出城。
長安大街。
遠處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金吾衛到了。
金吾將軍陸仝騎著一匹高頭大馬,麵色冷峻地來到眾人麵前。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心中不斷思索:“我本是太子舊部,如今太子造反,我的仕途已經毀了。晉王讓我來護送太子妃,這到底是機會還是陷阱?可我現在沒彆的選擇,要是不聽晉王的,怕是連現在這點地位都保不住。”
陸仝看向房遺愛,沉聲道:“房遺愛,我奉晉王殿下之命,護送太子妃出城,你速速讓開。”
房遺愛冷笑一聲,不屑地說:“陸仝,你不過是個太子舊部,現在太子都自身難保了,你還在這狐假虎威。晉王又如何,除非他親自來,否則彆想帶走太子妃。”
陸仝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握緊了手中的韁繩,心中怒火中燒:“這房遺愛太囂張了,仗著他爹是房玄齡,魏王是他主子,就不把我放在眼裡。可我今天要是不把太子妃送出去,晉王那邊也沒法交代。”
他咬了咬牙,大聲下令:“金吾衛聽令,保護太子妃出城!”
而此時,在魏王李泰的府邸書房內,氣氛凝重得讓人喘不過氣。
李泰坐在主位上,眉頭緊緊皺著,滿臉的不悅。他剛收到房遺愛的消息,得知太子妃的車隊被攔住,正等著他下一步指示。
這時,管家匆匆走進來,說道:“殿下,清河崔氏長公子崔盛玉求見。”
李泰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說道:“讓他進來吧。”
崔盛玉邁著沉穩的步伐走進書房,他身著一襲深青色長袍,腰間係著一塊溫潤的玉佩,舉手投足間儘顯世家公子的風範。
見到李泰,他拱手行禮,說道:“殿下,聽聞你正為太子妃一事煩惱,盛玉特來為殿下分憂。”
李泰冷哼一聲,說道:“崔公子,你來得正好。本王好不容易抓住這個機會,能給李承乾那逆子一點顏色瞧瞧,可不能就這麼輕易放過。”
崔盛玉微微搖頭,神色嚴肅地說道:“殿下,依盛玉之見,此事還需從長計議。太子妃雖為一介女流,但她畢竟是太子的正妻,你的大嫂。如今太子雖被廢,但皇家血脈相連,親情難斷。你若強行阻攔太子妃出城,在世人眼中,這無疑是在欺辱大嫂,有損你的名聲啊。”
李泰眉頭皺得更緊了,說道:“名聲?本王如今一心隻想登上太子之位,鏟除李承乾這個心腹大患,名聲又算得了什麼?”
崔盛玉向前走了兩步,語氣誠懇地說:“殿下,你有所不知。如今陛下正在考慮立新太子之事,這時候名聲可至關重要。你若做出這等有違倫常之事,消息一旦傳到陛下耳中,陛下定會對你失望至極。雖說現在太子之位落在你頭上有八成希望,但陛下心意難測,萬一因此事改變主意,那豈不是功虧一簣?”
李泰聽了這話,心中猛地一震,臉上露出猶豫之色。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心中暗自思索:“崔盛玉說得沒錯,如今正是關鍵時刻,不能因小失大。
太子之位才是我夢寐以求的,可不能因為一時衝動,壞了大事。”
崔盛玉見李泰有所動搖,繼續說道:“殿下,太子妃出城,未必就能改變太子的處境。我們不如放她離開,一來可彰顯你的大度,二來也能讓太子放鬆警惕。待陛下正式立你為太子後,再對付太子也不遲。”
李泰沉默良久,終於長歎一口氣,說道:“崔公子,你所言極是。本王險些因一時糊塗,誤了大事。”
說完,他立刻轉身對管家說道:“速派人去告訴房遺愛,讓他放太子妃出城,不得阻攔。”
管家領命後匆匆離去。李泰看著崔盛玉,眼中露出一絲感激之色,說道:“崔公子,今日多虧有你提醒,否則本王定會追悔莫及。日後若本王登上太子之位,定不會忘了崔氏的功勞。”
崔盛玉再次拱手行禮,說道:“殿下言重了。盛玉不過是為殿下著想,希望殿下能順利登上太子之位,為我大唐開創更輝煌的盛世。”
而在長安大街上,就在衝突一觸即發之時,一匹快馬疾馳而來,馬上的人高聲喊道:“房遺愛,魏王有令,放太子妃出城!”
房遺愛聽到這話,臉上露出一絲驚訝和不甘,但他不敢違抗魏王的命令,隻好恨恨地一揮手,讓侍衛們讓開了道路。
陸仝心中鬆了一口氣,他看向馬車,說道:“太子妃,請放心,我等定會護送你安全出城。”
蘇玉兒微微掀開簾子,眼中滿是感激之色,輕聲說道:“多謝將軍。”
馬車緩緩前行,左丘名和紀昭帶著不良人也跟在後麵。
一路上,陸仝心中思緒萬千。
他想著自己的未來,不知道這次護送太子妃出城,到底能不能給自己帶來轉機。
“太子已經失勢,即便太子妃能見到太子,太子又能如何?可我現在隻能跟著晉王走,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出了長安城,陸仝勒住馬,對蘇玉兒說道:“太子妃,前方的路你自己小心。我等隻能送到這裡了。”
蘇玉兒再次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說道:“將軍大恩,蘇某銘記在心。若太子他日能東山再起,定不會忘了將軍。”
陸仝微微頷首,心中卻並不抱太大希望。馬車繼續前行,左丘名和紀昭兩人騎著馬,走在馬車兩側。
左丘名心中有些興奮,說道:“紀兄,咱們總算是把太子妃送出來了,要是太子真能東山再起,咱們可就發達了。”
紀昭卻沒有那麼樂觀,他皺著眉頭說道:“左兄,彆高興得太早。太子現在的處境並不好,能不能東山再起還很難說。而且咱們這次得罪了魏王,以後在長安怕是不好混了。”
左丘名聽了這話,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了,他心中也有些擔憂:“紀兄說得對,可事已至此,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希望太子能有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