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苦澀像藤蔓一樣蔓延,將心臟纏的密不透風。
好難受.
本該是自己東西,卻被彆人占有,偏偏她還不能對這個人有怒意。
甚至為了不讓她傷心,自己還不能表達出任何不滿。
殺意懸在心中,不上不下,隻是刺的自己難受。
白旻心頓了頓,衿兒.不是故意的,她年齡還小,也不懂這些。
況且,衿兒也很重要.
如此想著,她卻仍是頭暈目眩,晃了晃腦袋。
忽視了衿兒剛剛的話,
強作不滿地瞪了薑河一眼:“以後,不能做這種事情了,不要欺負衿兒年幼無知.”
薑河下意識的抿了抿唇,甜嗎?
他倒是覺得衿兒的小嘴挺甜的,帶著溫軟的奶香,藏著幾分甜意。
“旻心,走吧,去放花燈。”
薑元夏見白旻心臉上的神情恢複正常,也上前拉住她的手。
讓薑河感激的望了她一眼。
薑河心中清楚,大概是旻心吃醋了,他也不是傻子。
這些天她的神情都落到自己眼中,不過想想也正常。
在其他幾個徒弟還沒回來之前,他一天到晚都陪著這個丫頭,而現在和她在一起的時間屈指可數。
無關情愛,怎麼樣都會有些落差。
薑元夏不適的衝著他笑了笑,臉上笑容有些勉強。
她目光飄忽,不經意間撇了他的嘴唇。
笑容頓時維持不住,低著頭,拉著白旻心就往河邊趕著。
薑河微微歎了一口氣,剛剛的事情,仍舊是在兩個徒弟心中留下一個疙瘩。
畢竟衿兒是她們共同的師妹啊.
“衿兒,跟師父走吧。”
薑河剛伸出手想拉衿兒,薑元夏又匆匆轉過身來,對著他微微一弓,恭敬道:
“師尊,還是讓我來帶衿兒吧。”
她有些防備的將衿兒拉到自己身後,一手牽著一個,就像四年前一般.
“唉。”
兩人同時歎了一口氣。
薑河和身邊的小男孩麵麵相覷。
垂頭喪氣的小男孩,連忙捂住自己的嘴,片刻後才不好意思道:
“大人,我先走了?這裡應該不需要我了吧?”
薑河縮了縮脖子,現在的氛圍太尷尬了,他又不好去怪衿兒。
衿兒能懂什麼?
要怪隻能怪自己,不知道小女孩的心思單純。
他拍了拍小男孩的腦袋:“先彆走,陪下我吧。等回去之後,說不定我能治好你姐姐的腿呢。”
開玩笑,要是讓這個小男孩走了,他一個人待在這裡更尷尬。
有個人陪,總能舒緩下氣氛。
沿著河邊又走了一段路,到達目的地,白旻心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向花燈裡放下許願的紙條後,將其放進河中。
雙手合十,神色虔誠的望著花燈順流飄著。
不多時,點著燈火的花燈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旻心,許了什麼願?”
薑河有意討好,湊上前去問道。
她的神情惆悵,若有若無的歎了口氣,沒有搭理他。
“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師尊.”
薑元夏合著稀泥,討好的看著他。
瘦弱的身體擋在他的麵前。
就好像他會傷害到白旻心一樣。
“不過這裡確實安靜很多呢,沒有那麼多的船隻了”
“那當然!這裡雖然離燈會沒多少路,但偏偏就是沒什麼人,可是一個放花燈的好地方呢。”
小男孩的臉上又洋溢起歡快的笑容。
月色有些暗淡,薑河將手搭在石橋的橋欄上,眼睛注視著下麵黑漆漆的河麵,河麵上不斷有上遊的花燈飄來,散發的光亮點綴在三個徒弟的眼睛裡。
流水涓涓,夾雜著蛙鳴蟲叫之聲。
記得當初在青木城時,後院也時常有著不同品種的鳥蟲叫聲,當然,讓薑河印象最深刻的還是鄰居家的鸚鵡。
這幾年來物是人非,不斷顛簸流離。
薑河有些懷念曾經的歲月了,若是沒有發生蛇尊者一事,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吧。
徒弟沒有因為經過那四年而變得性格古怪,雖然對他態度不好,但生活一直有條不紊的進展著。
薑河忽然道:“元夏,以後要不要跟師父一起隱居?不回你那善法殿了,天下之大,我就不信神感教能找到我們”
河麵上的燈點,在她眼中飄飄忽忽的流動著。
在源源不斷的花燈莫名斷檔之後,她眼中便顯得漆黑一片。
黑發少女依靠在橋欄之上,小聲道:“不行的”
她先是望著河麵,見沒了燈火之後,又瞅著他的臉,似乎在等他說話。
不行,而不是不願意嗎?
是被神感教下了禁製,還是因為什麼?
薑河望著河麵莫名缺失的花燈,順著河道往上望去。
神色一變,不知何時,一艘黑漆漆的巨舟橫在河麵之上。
這巨舟他早在之前便看過,當時還有所留意。
畢竟其上燈火皆滅,在一眾繁華的巨舟中,獨樹一幟,很難不引人眼球。
但在那時他便察覺到黑舟上有著修士的波動,然而在此時,環境沒先前那般複雜,他反而沒察覺到黑舟的氣息。
“薑元夏,不錯。竟然還有此等雅興.”
一個身著月白色長衫的男人,緩緩從夜色中踱步而出,他的臉龐狹長,下巴尖銳。
透著陰寒,濃重的血腥味道從他身上散發開來。
他捏著下巴,含笑打量著幾人:
“我當還以為是錯覺呢,外界曾言你是不染凡塵的謫仙,故而從不入世,可如今一看,傳言皆虛啊。”
薑元夏眼眸微抬,黑舟映入她的眼簾,她唇角掛起嘲弄的笑意:
“月華,毀我興致,你可知道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