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關切陣勢變化的馬文涵還來不及驚喜,便見一個身影從陣中衝了出來。
“不好!”馬文涵驚呼一聲。圍在陣前的馬家弟子的反應不慢,見得有人出陣,鋪天蓋地的符籙法器便一齊砸了過去。
隻見近百道玄光道法胡亂擠在一處,似要將馮姓築基周遭的空氣都炸得四分五裂。
可馮姓築基身法鬼魅,又占著先機,隻披著一掛金甲生吃了幾道練氣靈光,便要衝出陣來,撲到馬文涵的身前。
馬文涵的身法比起馮姓築基自是下乘,修為本事則更有不如。
眼見這已經沒有幾天陽壽的老修,就要被馮姓築基這凶人截住,一方年老體弱,一方血氣充盈;一方行將就木,一方煞氣淩人。
馬文涵真若被馮姓築基攔下,怕是撐不過兩個回合就要身死道消。
直到馬文涵的後背都能感受到馮姓築基口中呼出的熱風,一道白練將馮姓築基攔了下來,後者倉促激出的瞳術玄光與這道劍氣相撞,居然隻是平分秋色。
殘餘的劍氣刮了過來,馮姓築基的一身金甲被刮的哢拉作響。
他倒是果斷,眼見蔣青來得如此之快,一身手段也要比之前預料之中要犀利許多。
如此看來,擒下馬文涵、迫退重明宗的打算便定不能成行了。
馮姓築基光棍得很,這次冒險既然已算失敗,那便想也不想,即刻轉身,就要遁回陣中。
後頭的馬家子弟們怕自家老祖有個閃失,關心則亂,忙中出錯之下亂了陣勢,隻亂糟糟地圍攏過來救人,卻被馮姓築基轉身用瞳術殺散一波,手持鴛鴦鉤又斬了一波。
斷劍破盾、臟器殘軀滾落得到處都是,弄得馬家子弟們腳下半是碎銅爛鐵、半是腥膻滑膩。
馬文涵看得發指眥裂,拚了老命,再吐一口金氣打在紫銅鐘上。
鐘聲悠揚,震得馮姓築基心神稍稍失守,慢了一步,又遭蔣青的劍光追上。
馮姓築基這次未有防備,生吃了這道劍光,被砸得倒飛出去,遭幾個馬家子弟截住,又挨了數道五行道法。
連金甲披掛也失了先前的光鮮,遍布刮痕,大失顏色。
蔣青自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欺身上前,又被這馮姓築基的瞳術所阻。
後者身後一擁而來的馬家修士卻未占到便宜,馮姓築基的金甲披掛背後又現出一雙銀色羽翼,鋒利如刀,隻一拍一打,便將最先撲上來的數名馬家修士儘數擊退回去。
這數名馬家修士現狀極慘,被密密麻麻、薄若蟬翼的銀羽掃過之後,身上都難找出一塊好肉。
有一本來容貌姣好的女修,現今雙耳瓊鼻都被一道刮落,一雙美眸也都各自被刮去了半邊眼球,還在汨汨地淌出銀血,痛得她哀嚎不止。
有那從前仰慕的過來送止疼丹藥,人都還未擠攏,卻就聽到那女修強行止住了慘嚎,在掌中現起靈光,狠狠地拍在了心脈上頭。
玉殞香消,隻成昔影。
“不對!”戰到此刻,便是連蔣青這個向來對戰陣之事不甚敏感的人,都覺察出了一絲不對出來。
馮姓築基這本事法器皆是不俗,諸家子弟不成陣勢留不住他,人多無用,反倒還令得蔣青出劍之時投鼠忌器。
馮姓築基一心想走,蔣青橫劍相攔。
前者側身一甩,無數銀羽蕩射而出,白露劍劍光縱橫、密布成網,未將蔣青擊退,卻將二人身側馬家修士掃乾淨了一片,騰出來大片空地。
“馬前輩,令馬家眾道友結陣!”康大掌門請單晟留守看護好自家門人與射星弩,自己卻終於趕了上來。
墨淵旗脫手而出,旗杆杆頭差點便從馮姓築基那金甲甲葉縫隙之中直插進去。
隻差一絲也是差了,康大寶道聲可惜。眼見著墨淵旗杆頭從金甲甲葉一路劃過,金星四濺,卻落下一片烏黑之色。
這可是在三階下品雲蟒的毒腺中浸泡過的杆頭,若是就此紮進了馮姓築基的皮肉裡頭,他可有得好受。
康大掌門將墨淵旗收回手中再看,直道這聲提醒終還是晚了。
馬文涵沒有辨識戰局的本事,可米家大檔卻有。
如此情景下,他照舊請無牙老叟守好陣基,請築基老嫗攔截弩矢,自己卻居然敢棄了大陣不守,提著修為最高的百名巫兵,掩殺出來。
這百名巫兵修為不高,大多也隻在練氣初、中期左右。
可修習功法、渾身法器卻是同出一脈,儘皆手持人皮盾、頸掛鳥骨牌、腰配嘎巴帶、倒提獸尾鞭。
百人同進同退,齊念巫咒,身上塗抹的獸血巫文散出大股赤色血汽,熏得當麵的馬家修士麵無人色、手腳冰冷。
眼見一盤散沙的馬家修士瞬時便被這修為孱弱的百名巫兵衝散,偶有那麼兩個未失血勇的晚輩也被巫兵一擁而上,打成漿水。
馬文涵勃然大怒,居然又棄了陣勢不管,孤身飛來。法扇再握在這老修手中,這次還不及變幻大小,那頭百名巫兵的獸尾鞭便已齊刷刷地抽打出來。
紫銅鐘漲成一丈方圓擋了過去,卻被這百根獸尾鞭抽得叮咣亂響,又落回了馬文涵手中。這馬家老祖被震得口角溢血,收好靈器入手以作警惕,不敢再輕舉妄動。
“無愧是能將兩名築基迫退的米家巫兵!當真有典籍中所述的幾分山蠻精兵之風采。”康大寶不顧馬文涵滿臉的落寞之色,隻在心頭又讚了一聲。
墨淵旗還在和蔣青一道與馮姓築基周旋,抽不得閒,打神鎖倒是又祭了出來,猛然打去。
米家大檔走在巫兵最前,見此情形卻是不慌,隻低喝一聲:“風!”
“風!”巫兵們齊聲喝道。
頸上鳥骨牌從骨鏈上脫落下來,鱗次櫛比飄到陣前,拚成一麵兩丈寬窄的玄鳥盾牌,將打神鎖穩穩接住。
盾牌散出骨牌,次第飛回,巫兵陣列被震得連退數步;打神鎖蕩回手中,康大掌門卻是被震得筋脈生疼。
米家大檔目露驚色,這康大寶才築基幾天呐?怎的感覺靈力之雄厚還要勝過那兩個當年於米家寨敗走的經年築基。
他出來是為了接應馮姓築基的,可不是為了要與這麼多築基真修一決雌雄。
既然康大寶不似馬文涵一般是個軟柿子,那便退回去就是。
米家大檔卻是如此想的,偏偏康大掌門同樣是個有點兵戎經驗的老卒,乘著這隊巫兵回撤之際,法目一掃,尋個錯處,破妄金眸破陣而入。
米家大檔嚴密的陣型垮落一節,起碼有二三十名巫兵被康大寶截流下來。
康大掌門將巫兵截住,卻不急動手,等米家大檔來救,可後者卻也曉得壯士斷腕的道理,頭也不回地便帶著所剩的大隊重回陣中。
此時馮姓築基身側的馬家修士已被巫兵們殺退,他身法鬼魅,心有退意。
便是蔣青飛劍已算犀利,又有康大掌門分心配合,卻也攔不住他。隻得眼睜睜看到馮姓築基先一步於那些巫兵邁回陣中。
這時候康大寶才將攔下來的巫兵們一一拾掇了,不成陣勢,便真如砍瓜切菜一般容易。
做完此事,再環視四周,馮姓築基雖出來得突然,但這場混戰卻也未持續多久,但雙方修士的傷亡加起來怕已超過百人。
真要論起來,馬家修士的損失怕還要多些,此時卻是不好再戰,隻得先行整頓。
戰場內分屬兩方的血肉儘都混在一起,還來不及收拾,令得頭頂上一隻遠道而來的紅領獵隼發出聲歡快的鷹唳。
馬文涵被這聲鷹唳刺得心口發痛,隻嗟歎一聲,回頭看著遍地哀嚎的馬家子弟,久久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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