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苒被康大寶解了咒術過後也未急著走,她在觀山洞中雖未如康、蔣二人一般受了那般重的傷,但也需得些時間調養,才能不至於留下太多不能回轉的暗傷。
這位康大掌門既然是個言而有信的,張清苒又另無有什麼放心地方,後者思索一番,索性還是開口求了求康大寶,想將傷勢養好過後再走。
對於此事,康大掌門倒是不置可否,比起月蕨而言,這位分李張家僅剩的築基真修,倒真不值得康大寶如何看重。
更莫說,分李張家被滅的事情,是不是真如這美貌女修說的那般簡單,可還是未知之數呢。
從張清苒寄居的房間中出來過後,康大掌門便回了自家小院,認真調息一晚。陽血鎖心咒解咒也要費一番心力的,並不是隨手便能為的。
翌日早晨,他便在此處召集人馬,開場核心小會,除了各長老與段安樂之外,其餘人等都不參加。
康大寶之前便就派出信符打過招呼,是以這一眾師兄弟裡,除了還在潛心閉關的葉正文外,包括袁晉與裴奕在內的其他人也都已到了。
畢竟他們二人現今隻是在為築基一事做些儲備,還未如葉正文那般距離真正的閉死關隻剩臨門一腳。
蔣青的氣色看起來已經好了許多,蓋因他在飲冰室中的運氣要比康大掌門強上不少。
不僅在房間內得了一枚聞香破疾丹,將身上傷勢好了大半,還搜得了一根二階極品的混金棒。不過這靈器他自是不會用的,便就上交了入了宗門大庫兌換善功。
康大寶更不會薄待了自家師弟,去萬寶商行為蔣青采購上乘飛劍的事情,已經提上了議程,不日便就會去了。
“稟掌門師兄,黑履師叔兩日前傳了信,要師兄旬日後去碧蛤洞府尋他。”蔣青搶先開口,便令得院中氣氛鬆快了不少。
加之這次是在大家都熟悉的掌門小院中議事,本就多少要比在議事堂內少些規矩,多些親切,這氣氛便就更好了。
在場眾人自是有道理高興的,這次觀山洞一行折損的頂尖築基都不止一個,其中凶險,可見一斑。而重明宗三人卻是都全須全尾地回來了,這都已值得慶喜了。
況且隻看被自家掌門師兄綁回來的那兩個如似玉、嬌豔欲滴的美貌女修,大家也會曉得此次所獲頗豐。
“畢竟掌門師兄都有空抓爐鼎回來了,又怎麼可能會空手而回?!”
康大寶將眾人表情儘收眼底,倒是頗為欣慰。
他苦心經營置下來的這份家業雖談不上多,但至少重明宗內還是一副海晏河清、兄友弟恭的局麵。
這白手起家固然辛苦不假,但至少不消如那些大船上的掌舵人一般被醃臢事情、鬼蜮伎倆牽扯精力,耽誤修行,倒並非全無好事。
“事前州廷處傳來了消息,山公煉化了黑履師叔贈去的那枚壽元丹後,氣色大好,短期內應是無虞了。”周宜修又捋著胡子說出來了一樁好消息。
這確是件大好事,康大寶麵上也跟著露出喜色來。後頭若是空了,也需得登門拜訪山公才是。
康大掌門思索一番,又轉頭看向段安樂去:“今歲單家那個仙苗可安置好了?”
後者恭聲應道:“單永師弟的內門弟子身份,事前已經由諸位師叔公議過了。徒兒也交待了野師妹和韓師弟在育鱗堂內對其多加關照。”
“嗯,平日裡頭稍稍關注些便是了,過於優容,對於他這個歲數的孩子也未必是好事。”康大寶簡單交待一句過後,便就不再過問了。
這修行總歸還是自己的事情,單晟身死過後,隻看單家內外那暗流湧動模樣,未必能給單永提供什麼大的助力。
“還有沒有什麼好消息?”康大寶聽慣了好消息,來了興趣。
“師父,雲威鄭家的情形好像算不得好,他家假丹老祖上一次露麵,都是三月前了。”段安樂說話時候顯得有些憂心忡忡。
康大掌門聽後卻未有慌亂,隻輕聲道:“無事,司馬府都還未動呢,這就證明雲威鄭家的形勢不算緊張。”
他將此事暫且擱置,轉向裴、袁二人言道:“二位師弟首要事情還是築基,但此事可慢不可急,穩妥為上。”
袁晉與裴奕自是恭聲應了,他二人倒也曉得,這些年重明宗步子邁得實在太快,築基之事卻是重中之重。
現今二人都已停了一切庶務,在潛心為築基一事打好基礎。
依著裴奕自己估算,約麼三年之內,他便可以嘗試築基了。
而袁晉的進度其實還要快過裴奕,但是前者曉得自己的《白猿經》弊端不少,是以他嘗試築基的時間,或還要晚於裴奕。
“老三,唐固縣靈石礦脈那裡,你便暫時彆去了。現在也不差那點靈石,過些時候,請個老築基過去看著便好。你這段時間將傷養好了過後,多去黑履師叔那裡請教。”
康大寶的教誨蔣青自是要聽的,加之他本來就對駐守靈石礦一事無甚興趣,康大寶此言,倒是正合他意。
跟一群蠅營狗苟的蟲豸在一起廝混,哪有在宗內和師兄弟們論道修行來得愜意自在?
又問過了周宜修與段安樂一番宗內的大小事務,康大寶便散了眾人,隻留了周宜修下來。
“周師弟,勞你看看這個。”
周宜修將一小袋靈種和手劄接過,雙眼很快便被震驚之色浸滿,隨後眉頭也跟著緊皺起來。
足過了半個時辰之後,大略將手劄閱完的周宜修方才將手劄合上,繼而輕聲歎道:“掌門師兄,師弟於靈植一道上頭的造詣淺薄,種這月蕨草並無絕對把握。”
“這樣麼?”康大寶稍有意外,畢竟周宜修研究出來的那琉璃寶樹的方子,便是儲嫣然這位二階稼師都曾不吝誇讚,按說種植這月蕨草的難度應該遠遜於琉璃寶樹才對。
周宜修看出來了康大掌門的疑惑,解釋言道:“種植這月蕨草與琉璃寶樹大不相同,需得用到二階生靈法。師弟修為不到,鑽研十餘年都未曾入門。
還有一點,咱們小環山靈脈不高,靈田最高的也才一階上品,對於這等靈植而言,可稱低劣,種植起來也是事倍功半。”
康大寶聽後也跟著蹙起眉頭:“倒是未想過這月蕨草竟然這般難種,看來分李張家底子當真不差。那便隻有去求一求戚夫人了,正好這琉璃寶樹,也可請她一並看一看。
隻是不曉得她有沒有與黑履師叔一道回來?嘖,不對,戚師傅還在普州玉丹坊築基,還未有消息傳來,戚夫人也當在那裡才對。”
康大掌門這邊才為戚師傅夫婦的伉儷情深皺起眉頭來,便是儲嫣然願意出手,康大寶也還需得先解決了重明宗轄下這些靈田品階的問題。
“等等,之前賀德工送來的郎乙產業裡頭,是不是就有二階靈田的?”康大寶猛然想起來了,立即翻出查看一番。
“六畝二階下品靈田,就在洪縣,卻是有些遠了。倒也無妨,可以讓賀家人照看著些。”康大掌門正思忖著,權衡利弊一陣,還未回神,便見得自家正妻款款進了院子。
周宜修但見貴氣十足的費疏荷身後還跟著一個俏婢,他與這位出身巨室的嫂嫂見麵時候確是很少,不禁有些慌了,整衣斂容、俛首行禮、語氣恭敬:“嫂嫂淑安。”
“周家叔叔客氣了,”費疏荷展顏一笑,便給簡素的小院又添了一分顏色。
淡笑回禮過後,她便素手輕揮,其後的玉兒上前,這婢子手中靈木托盤上頭的兩個琉璃盞裡滲出熱汽,周宜修隻是聞了味道,便覺體內靈力滋長了一分。
“這是晚晴妹子托人從潁州族地帶來的金骨猩唇,雖比不得紫文猩唇一般珍貴,連宮中那些貴人都常常食用,但這味道倒也尚可。冬日漸冷,我便請庖師燜熟了一陣,正好給郎君和周師弟暖暖身子。”
費疏荷雖說得客氣,但周宜修怎會不曉得這道靈膳的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