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佛教明顯是在以虛無縹緲的來世恐嚇世人,讓世人聽從他們的教義,如此才好減少罪惡,在死後得好處。
李念道:“老將軍所行有功於國、有功於民,豈為惡也?而且,善惡功過豈是由它佛教來定?”
“此乃愚昧世人之舉,以不可確定的輪回恐嚇世人,使世人信他們那套,偏偏這若是傳出,還真會引得一些人相信。”
就算是在後世,都有很多人信佛教那套因果輪回的說法,然後整出些放生的奇葩事件,譬如將外來物種放生,將海魚放生到淡水。
李念那句“善惡功過豈是由它佛教來定?”直入殿內眾臣心裡,這佛教絕不是什麼好物,由其定善惡功過,哪還要律法、朝廷作甚?
甘煜道:“公子所言極對,那佛教為孔雀國當今第一大教,信眾遍布孔雀國,上至孔雀國王公,下到孔雀國販夫,其寺廟同樣遍及孔雀國全國,占有大量田地、人口!”
“阿育王能得孔雀國僧侶推崇,便是在其治理孔雀國時,讓佛教在孔雀國大為興盛,便從孔雀國向外邦傳出。”
“今次到我大秦的這群孔雀國人正是孔雀國僧侶,為傳播佛教而來,其等想要我大秦成為另一個孔雀國,淪為其佛教樂土!”
甘煜神情十分嚴肅,他深吸一口氣,鄭重道:“陛下、公子、諸公,絕不可讓佛教在我大秦傳播,否則遺禍無窮!”
見甘煜說的如此鄭重,王綰問道:“何出此言?”
甘煜道:“那佛教看似講行善積德,引人向善,是為好教,實則是禍國殃民之教,讓其傳教,國必衰!”
“其一、佛教會使民懶惰軟弱,喪失勇氣和膽氣,其教主張非暴力、不殺生,便是欺辱到門前,淩虐至身上,也不要多反抗。”
這其實對君王向內統治是有利的,民眾信佛,失去血性和膽氣,變成溫順小綿羊,自然也就不會跳出來造反叛亂,可以國祚長久。
這對內統治倒是有利了,可要是遇到外敵入侵,指望一群沒有血性、被調教到溫順如綿羊的民眾保家衛國?非暴力不合作,排隊讓敵人砍頭,讓敵人刀砍到卷刃?
這看似荒唐滑稽,但某位不知名的聖雄還真向“勃勃生機”提議過,“勃勃生機”都覺得這家夥是個神經病。
隻能說一脈相承,在三哥曆史上早就有過,不值得太過稀奇!
聽了甘煜話後,始皇和眾臣立刻想到了佛教在這點上的危害,這佛教思想對內統治確實能有點用,可對外就等於主動除去了爪牙,一旦有強大的外敵入侵,就隻有上砧板挨宰的份。
現在那佛教是孔雀國第一大教,信眾甚多,豈不意味著孔雀國……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隻要大秦自己不變成那樣,其他國邦都變成那樣更好,都失去血性變成綿羊,大秦這頭猛虎捕獵起來才更容易。
但大秦民眾不能失去血性,不能失去勇氣和進取之心,繼續保持如虎狼一般的尚武血性,挺直脊梁腰杆,如此才可能一直長盛,立於世界民族之林!
僅憑此點,也絕不能讓佛教在大秦傳播開,甘煜繼續道:“其二、佛教僧侶不事生產,在其教義中,耕種生產是一件會與其他人、其他生靈、事物結下因果之事,不利於其等積攢功德,輪回轉世。”
這時代的孔雀國本土佛教還真不主張僧侶生產,並非是在傳入華夏之後才不主張。
其實,不隻孔雀國佛教不事生產,孔雀國耆那教同樣主張不耕種生產,他們認為耕種生產會殺生,而耆那教又是反對殺生,所以耆那教教徒多為商人。
李斯問道:“其等不耕種不生產,從何得食?”
這問題的答案,李斯心裡已經想到,隻是他還是問了出來,隻聽甘煜道:“自然是乞食或接受他人捐供,孔雀國佛教僧侶認為耕種生產會結下因果,但乞食和接受他人捐供,結下的因果便很小。而且……”
甘煜話鋒一轉,“孔雀國僧侶們的想法很特彆,他們不僅認為乞食、接受他人捐供可恥,反而是他們給捐供者一個機會,讓其等能行善積德,捐供者應當感謝他們。”
簡言之,我不是向你乞討食物,也不是向你討要供奉,而是我大發慈悲給你機會,讓你有這個機會向我提供食物、進行捐供。
所以,不是我該感謝你,而是你該主動感謝我的大恩大德,咱可是佛陀的徒子徒孫,你向我捐贈,那是在佛陀麵前記功,好處豈是些許俗物可比?
王賁被逗樂了,搖頭道:“何等無恥之教,向人乞食,不感謝贈食者,反倒讓贈食者感謝他們!”
諸子百家中沒一家有這麼無恥的學說思想,偏偏更離譜的是,這孔雀國的人好像還接受了這一套。
甘煜道:“不止這些,孔雀國僧侶占有許多土地、人口,其等雖不耕種,隻在寺廟之中禮佛誦經,卻可將土地放於他人耕種。”
李斯敏銳聽出了甘煜話裡想說的問題,沉聲道:“這些僧侶不需要服徭役,繳納稅賦?”
一聽李斯的話,其他人也立時明白過來,這孔雀國佛教的僧侶不需要服徭役,不需要繳納稅賦,偏偏還有大量土地和人口,那等於讓國家損失了一大批人力,一大筆稅賦。
不,不僅如此,得知掛在僧侶名義下的土地和人不需要服徭役、繳納稅賦後,會有更多人將土地掛在僧侶名下,更多人成為僧侶。
這會讓國家損失掉更多的土地和人口,損失更多稅賦,這種情況不僅是在孔雀國,在華夏也發生過。
李斯指出這個問題後,始皇和諸臣真正感受到了佛教所能帶來的危害,神情嚴肅起來。
原以為這孔雀國佛教即便有問題,但也就這樣,可現在,問題能直接危害到一國的稅賦徭役,那是特大的問題,徭役賦稅有多重要,他們非常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