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創世記》中,諾亞放出鴿子尋找陸地,鴿子叼著橄欖葉返回,預示洪水結束。
在《利未記》中,鴿子被視為潔淨的動物,是獻祭的常用動物之一。
當耶穌受洗時,聖靈則以鴿子的形態降臨,後續的使徒行傳中,聖靈與鴿子之間都有著密切的關係。
因而先前一群鴿子落在教堂屋簷上,撇頭看向人群時,不少比較虔信的人,就開始陷入一種略微神聖的氛圍,暗示著自己,這都是神在注視自己。
再到後續,那雷音響起,帕拉丁們或許還能習慣,其他的正教信徒們,下意識的便聯想到神父所宣講過的某些聖經段落。
聖經四大福音中,提到耶和華承認天兄耶穌是其子的段落,大致上有7處。
分布在三個時間節點,一個是天兄受洗時,也就是約旦河渡口戰役之處,“施洗”約翰幫耶穌洗禮。
一個是天兄帶著自己門徒,攀登塔博爾山,展露聖像時,如今那裡被希臘人兄弟會占著了。
還有一次則是發生在耶路撒冷,當天兄耶穌高呼“父啊,願你榮耀你的名!”當時就有聲音從天上來說:“我已經榮耀了我的名,還要再榮耀。”
這些段落,凸顯著天兄的特殊性,強調耶穌不僅是先知或教師,而是具有神聖本質的彌賽亞。
向聽見聲音的群眾或門徒宣告耶穌的權威,證明他的教導和行為有天父的認可。
當然蓋裡斯對這些經文也做過重新解讀,在蓋裡斯宗的神學體係下,這些都賦予了更加深入底層貧困者的意義。
但不論怎麼說,蓋裡斯沒有去過多解釋,而是給信眾們留下了想象空間。
當這一切都完成後,便使得蓋裡斯同拿撒勒本地人間,建立基本的互信,並給自己籠罩上一層神秘色彩。
那些本地人之間,都忍不住接連畫起十字,至於是否魔鬼的把戲?
那怎麼可能呢?
這裡可是天使降臨過的聖地啊!
……
耶路撒冷王國是個多民族國家,這點其實已經沒什麼好說的。
蓋裡斯的行為便是宗教上重新統合,力圖重塑出一個國家概念。
飯要一口口吃,事情要一步步辦。
拿下拿撒勒城隻是其中的一步,重點在於還需要繼續向南延伸,真正的打通前往外約旦的道路。
而同時亞嫩方麵也會向北擴張奪下米底巴城,並且沿著約旦河繼續北上。
這個計劃如果成功的話,意味著雙方大概能在納布盧斯領地會師。
打通這麼一條陸地通道後,也就意味著日後行商不必再看著薩拉丁的臉色。
而另外一方麵,加利利公國的上一任領主是的黎波裡的雷蒙德三世,蓋裡斯作為雷蒙德的遺囑繼承人。
也意味著他擁有著對加利利公國土地第一序列的處置權,這樣的權力能使得他在之後的改革上更加輕鬆和主動。
至於納布盧斯領地的領主,其實就是伊莎貝拉的母親瑪麗亞·科穆寧,故而蓋裡斯也能夠將納布盧斯領地直接握在手裡,且無需顧忌太多。
至於外約旦方麵,在雷納德與斯蒂芬妮都離世的情況下,除去漢弗萊之外,也無人願意去索取土地。
上訴計劃如果完美達成的話,也就意味著蓋裡斯所能控製的區域,總麵積將會接近5.9萬平方千米,也就是大約1個通遼。
人口上,也將接近70萬,大約四分之一個通遼。
當這一步完成之後,便是力求在1191年到來之前,徹底收複耶路撒冷全境。
到那個時期,蓋裡斯其實才有把握說,可以給巴勒斯坦這片古老土地來一次改頭換麵。
某種意義上來講,蓋裡斯需要的並非是戰爭的勝利,而是需要戰爭中曆練出的人,需要那些被一掃而空脫離了貴族控製的土地。
一切都是值得的……
當蓋裡斯向拿撒勒城中臨時議員們詢問起,周邊還有什麼值得注意的潛在敵人時,
城中那些頭頭腦腦交頭接耳後,就告知蓋裡斯,在城市東南的塔博爾山上,兩年前多出了一夥土匪,自稱什麼兄弟會。
“所以,那群土匪有乾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嗎?”
蓋裡斯順便就問了一句。
拿撒勒城裡的頭頭腦腦,再度交頭接耳後,然後給出了答複。
“呃……貌似沒有……除去讓城裡的肉蛋奶價格下跌外,就沒乾過什麼事……”
“對了,他們今年貌似還試圖過來賣鹹魚,味道挺不錯的。”
“那算事嗎?”
不少人攤了攤手,因為實在是除去這個之外,他們這些城裡人,並沒有感受到塔山上那夥兄弟會的存在感。
……
12月的開頭,拿撒勒城裡照例開了集市。
彆管這仗怎麼打,拿撒勒城歸哪一方,這日子總歸是要過的。
騎士也好、老爺也罷,他們之間的衝突,對於農民來說,既遠又近。
說遠吧,那是因為老爺們的事,農民們彆瞎摻和,彆管哪邊贏了,都是要來收稅的。
說近吧,那自然是因為在打仗的時候,老爺們會想儘辦法過來搜刮農民的每一分錢,每一分糧,從而讓自己贏。
從1187年爆發戰爭以來,哪怕戰鬥的次數並不算平凡,烈度也不算高。
但巴勒斯坦原本還算富庶的農村,都開始蕭條起來。
反倒是塔山周圍十來個村子,顯得不同尋常起來。
這一大早,拿撒勒城裡的集市就熱鬨起來,任誰也看不出前不久,這裡還是突厥人治下,也猜不到法瓦茨正在串聯,想著要反攻奪回這座城市。
總之附近十裡八鄉的鄉親們,都要拿著自家的產出,來拿撒勒這邊趕集。
雖然說這年頭黎凡特也有絲綢產出,但大多數農民所能整出來的布,還是以麻布為主。
除了那點粗布,則就是一些蔬菜、木器、陶器之類,自然也少不了雞鴨等禽類。
12世紀這年頭,說窮歸窮,但黎凡特這地方,手工業發達,城市的消費能力還算不錯,彆管農民們吃不吃得起肉,城裡人倒是真能沾點葷腥。
迪米特裡便是農民中的一員,小心翼翼提著一籃子雞蛋,縱然其中墊了許多稻草,也擔心磕了碰了碎了幾個,那都是心疼好久。
要曉得,這些雞蛋那可是他自家都舍不得吃,是要來拿撒勒城裡賣了,好有點錢,能去買點針線。
清晨的陽光,從屋簷上落下,灑在迪米特裡身上,在他的身旁,則是許多與他一樣的農民。
雞鴨不時叫上幾聲,顯得有些喧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