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玄這才擲下佩劍,重重地擲到一旁,聲腔沉沉,“罷了,救孤妻兒,可免你九族一死。”
劉婆子趕緊伏地磕頭,“啊!謝.......謝王父.......老奴一定儘........”
趙媼催道,拉著劉婆子起身,“還磨蹭什麼!”
實在沒有旁的法子,隻能先押著哆哆嗦嗦的劉婆子硬上。
趙媼也丟下外袍,上了襻膊,和那劉婆子一起上前接生。
這也是沒有法子的事,莫娘隻抱著謝密遠遠地跪在一旁,不敢抬頭往這邊看來,也是指望不上的。
既已有了人,這便清退了閒雜人等,趕緊拉起了帷簾,把那寬長的被子圍著臥榻搭了起來。
子期先生命道,“去燒水,速去燒水!一直燒,燒了馬上送來!”
“備剪刀!帛帶!軟木!”
“參湯!生薑!草紙!”
命一句,外頭侍立的將軍們便立刻應了,應了便岌岌趕去準備。
這些物事不難尋,都是一早就備好了的。
他們沒有北去征戰,選擇在此處停留下來,不過是為了兩人。
一為阿磐,二為謝挽。
這上黨宅子的上下,早早就為迎接謝挽的出生而做了萬全的準備。
可怎麼就偏生這麼巧啊。
知道這其中必有蹊蹺,可人在榻上,腹中的陣痛已經要一回又一回地要了她的命,把她推向瀕死的邊緣,回來,再推向瀕死的邊緣,再回來。
叫她痛不欲生,再沒有足夠的力氣去揣度思量那背後可能的真相。
她抓住一旁的人,“鳳玄!我.......我好疼!”
她感受到腹中的謝挽在不安地扭動,扭一下,她便痛呼一聲,壓抑不住。那人安撫著她,擦乾她額際的冷汗,緊緊握住她的手,“阿磐,孤不會叫你有事。”
阿磐她想,是,是了,有謝玄在,她們母女必定好好的,必定不會有事。
可怎麼就這麼疼呢?
疼得她眼角滾淚,腹中疼,腰身也跟著疼,疼得她不敢臥平。
按說早產,孩子不足月,該很快就要生下來。
可也不知道到底有多久過去了,隻感覺府中的孩子在打著轉兒,每一分每一秒都那麼疼,都那麼地難熬,怎麼都生不下來。
恍惚中聽趙媼問道,“還不到日子,怎生得這麼費勁?”
劉婆子急道,“胎兒撞得狠了,夫人使不上力氣,生不下來!”
趙媼便斥,“那你還不想辦法!”
劉婆子急得滿臉通紅,“我......我不會啊!”
好似子期先生又來把過脈,憂心忡忡地歎,“耽擱太久了,胎位橫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