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療室內。
門被關得嚴嚴實實,舒怡躺在病床上,臉色還是一樣的蒼白,唇色略有些發紫,雖然是清醒了沒錯,但她看起來依然很疲憊,很沒精神。
趙明濤猜想,她大概是累得狠了,這幾天發生了太多事,舒怡經曆的可謂是全方位打擊。
原先的豪門兒媳身份沒了,出軌鬨得人儘皆知,還要上節目麵對準前夫,在節目裡又接連受傷甚至差點死在海裡,換了任何一個人來都得頂不住,即便社會性死亡後選擇自殺,也完全合理。
然而就算如此,舒怡的眼睛裡仍舊閃著光芒。
不管這人是個什麼德行,趙明濤也實在佩服她的頑強。舒怡就跟個打不死的小強一樣,無論發生多麼毀滅性的打擊,她都能穩住心態,一旦有機會就能抓住往上爬。
“長話短說。”
趙明濤頓了頓,避開她的目光,淡淡道
“我過來看你,不是因為彆的什麼,純粹是他們那邊快打起來了,我用這個借口躲一躲。”
“但剛剛來的路上,我碰見pd過來找醫生,說其他人在船艙裡的吧台那邊吵得很厲害,有人說陸思源有那方麵的傳染病,陸思源急眼,請醫生過去做個檢查。”
“這件事可大可小,但我必須回去一趟,確認情況。”
“所以我隻在裡麵呆兩分鐘就走,跟他們一起去吧台,情況就是這樣。”
“你有沒有什麼要說的?”
舒怡本來想直接開口詢問任拓的事,可是現在,聽見趙明濤的話,她仔細觀察了對方表情,發現趙明濤臉上有著幾分被強壓住的焦慮情緒。
她心裡咯噔一下,有些發沉。
陸思源有x病,趙明濤焦慮什麼?
難道是擔心陸思源出這種事影響到輿論和風評?彆開玩笑了,陸思源現在還有什麼風評可言!
換做第一期節目過後,那還好說,當時隻有韓非口說無憑,又不是彆人說一句你給我潑臟水打壓我,這事兒就被定死了。
但在第二期,也就是這次的荒島求生裡,陸思源在鏡頭前被反複吊打拷問,就算很多時候沒被拍到,可他打人、挨揍,甚至對祁清漪動過腳,還被其他所有人孤立,連舒怡這個從休息日開始醜聞纏身的女明星都沒他人緣差。
如今更是疑似染上x病。
都已經這樣了,趙明濤還能關心他的風評?
趙明濤早就已經開始獨善其身,避免血濺到自己身上了!
那麼,他現在這麼焦慮,是為什麼,就很耐人尋味了。
舒怡緊盯著趙明濤,一字一句問
“他的輿論已經廢了,出去之後如果沒運作得當,這種劣跡藝人,被軟封殺甚至全麵封殺都不是沒可能。”
“你這麼擔心,不會是因為,你有可能被他傳染吧?”
趙明濤摸了摸鼻子,不大自在地活動幾下身體
“彆說這種話,避讖懂嗎?少說晦氣話,有些時候說多了很容易成真的。”
把話說成這樣,舒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差點氣笑了。
他現在顧左右而言他,但實際上言語裡算是默認了這個可能性存在。
舒怡知道自己做了些觸犯道德底線的事,可是除了許慶安和趙明濤之外,她就沒跟彆人發生過關係。說是為了保存價值也好,說愛惜羽毛也好,總之,她沒有過。
許慶安是個大少爺不假,然而這位大少爺縱使有萬般不好,在她看來極其媽寶,又窩囊又廢柴,沒能力捧自己老婆,但有一個好處卻是實實在在的——他不出去亂搞!
也是因此,舒怡在某方麵的健康一直維持得非常好,沒有任何婦科疾病,臟病更是完全不可能。至於她是怎麼確定許慶安不亂搞的……她每年都做兩次體檢,完全可以確認這個事實。
就算許慶安有找過咯咯噠,有出過軌,沒被發現,那也是他有本事,還很注意安全問題,無論怎麼說,事實就是許慶安沒把病帶給她。
可就糊塗了那麼一次。
就那麼一次,跟趙明濤……她就遇到了個可能得了病的?
老天何其不公!
舒怡咬著牙,因為溺水而嘶啞的聲音在此時顯得更加嘶啞可怖,密閉性極強的房間裡隱有回音,蕩在趙明濤耳邊猶如惡鬼低語
“我隻問你一件事,趙明濤。”
“他得了什麼病,問題大不大,是不是……艾。”
趙明濤一愣,慌忙擺手
“不,我不知道他得了什麼病,我也是剛剛才從pd那邊聽說的!”
“但是,但是……但是肯定不可能是那個!”
“如果是艾z,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從外表判斷出來?大概就是什麼普通的花柳病,而且這事也完全不確定,現在還沒經過醫生診斷,很可能就是虛驚一場,你彆胡說八道啊!”
趙明濤驚覺自己好像是表現得有點太誇張,於是往後退了退,定定神,聲音低緩了些
“既然你也擔心,那現在就彆說那麼多了,拖了兩分鐘已經是極限,他們那邊催得很緊,我得出去找醫生一起過去看看。”
“等查出個結果來,我會找機會跟你說的。”
“醫生那邊我會打點好,儘量讓他對我實話實說,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說完,趙明濤沒再等舒怡開口,轉身拉開房門就走了出去。
在開門的間隙,醫護的交談聲飄進屋裡,好像是在討論要不要帶采血設備,如果真感覺陸思源的身體有什麼問題,等回了島上就讓租來的那架飛機趕緊回去做檢查之類的事情。隨即護士進來翻箱倒櫃地找到了一根采血針,拎著箱子出去。
然後門就關上了,趙明濤、醫護和工作人員一起離開。
隻留下舒怡獨自待在醫療室裡,滿室皆靜。
她注視著那扇緊閉著的房門,緩緩閉上了眼睛。
算了……
原先還想找趙明濤確認一下任拓的話,試探試探那人到底什麼路數什麼來頭,可是現在,什麼事都沒有自己的命重要。
她有一定的常識,看過科普。
即便隻是普通的花柳病,什麼hpv之類的,治起來也很麻煩。除了最可怕的hiv外,大部分這種病同等情況下,在男性身上顯現得都比較輕微,女性更易感、更明顯也更難受,往壞的方向發展的可能性也更大。
可是,如果陸思源都已經嚴重到隨隨便便就可以讓其他人看出來他有這種病……
她不敢細想,隻能等待。
…………
外麵。
遊艇雖然豪華,但畢竟空間有限,過道比較狹窄,寬度隻能容兩人通過。
所以船員在頭前帶路,趙明濤、醫生、護士以及pd兩兩並行。